父亲病逝后,他用单薄的肩膀撑起了许家,也担起了光耀门楣的沉沉重任。这几年来,他没有一刻轻松懈怠过。
现在,他终于做到了!
他得了皇上的青睐,中了状元,光宗耀祖。将来再娶温柔美丽的曹萦过门,奉养母亲再准备嫁妆让妹妹风光出嫁,此生再无遗憾。
许徵磕头谢恩后起身,趁着抬头的时候,迅速的看了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一眼。
穿着龙袍的皇上十分威严,不过,到底已年过五旬,已经呈现出垂垂老态。皮肤松弛,额上有不少皱纹。
许徵匆匆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垂下了头。
直视皇上,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今日的“惊喜”远远出乎了许徵的意料。只听皇上又笑道:“许徵,朕今日再赐你一桩喜事。”
喜事?
许徵心里一个咯噔,陡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朕的幼女安宁公主,今年十五,生的美丽可爱活泼伶俐。朕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对她疼爱有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朕的女儿是金枝玉叶,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朕总不能一直留她在身边……”
皇上温和的声音传进耳中,许徵的面色却悄然变了。之前说是喜事,现在又说起了安宁公主。若是他还猜不出皇上是什么用意,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皇上竟是想为他和安宁公主赐婚!
事qíng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上之前从未见过他,怎么会忽然想起要招他为驸马?!此事背后,一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qíng……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他该如何婉言拒绝此事!
如果他有心,当日察觉到安宁公主对他有意时,大可以暗中对安宁公主示好。可他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驸马,一直对安宁公主保持距离。
更不用说,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真正喜欢的女子。这个驸马,他是绝不愿意做的。
直接拒绝当然不行,若是触怒了皇上,不仅是他的xing命难保,许家满门都会危在旦夕。
许徵迅速有了决断。
在皇上没来得及张口说出“赐婚”两字之前,许徵忽的跪下了:“许徵有事要禀报,斗胆打断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胆敢打断皇上说话,这份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站在皇上身侧的内侍们和几位大臣俱都是一惊。
皇上也微微一愣,有些不快地皱起了眉头。
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许徵没欣喜若狂的跪下谢恩,反而是“有事要禀报”。莫非,他不想做驸马?
“你有何事要禀报?”皇上按捺着心里的怒意,淡淡问道。
许徵跪在金銮殿中间,声音颇为沉稳,并不慌乱:“启禀皇上,许徵在去年年底与座师曹大人的千金有了婚约。因为曹小姐的祖母急病去世,曹小姐需守孝一年,亲事这才耽搁了下来。皇上的美意,令许徵受宠若惊感激不尽。只是许徵不愿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人,也不愿辜负了曹小姐。还请皇上明鉴!”
说完,深深的一跪到底。
一旁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夸许徵胆子大,还是该笑他不知死活。
皇上赐婚是何等的荣耀?他竟然就这么拒绝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震怒
皇上心中既惊又怒。
惊的是许徵竟已有了婚约,身为天子总不能夺臣子的女婿,原本打算好的赐婚自然不能再提起。怒的是纪贤妃有意无意的隐瞒,惹的他不明qíng况贸然张口,在臣子们和内侍们面前出了丑。
当然了,这份怒意里,还有是对许徵的。
和曹家还没正式定亲的事,许徵本可以避而不说,跪谢赐婚,风风光光的做皇家驸马。现在偏偏在众人面前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让他这个天子也跟着难堪……
皇上面色难看,站在金銮殿上的臣子们也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一桩天大的喜事竟会变成这样,一时间,也无人敢张口说话。
金銮殿上一片安静。
许徵依旧跪在金銮殿中间,等待着皇上张口。
短短片刻,却异常难熬。
皇上终于张口打破了沉默:“此事说起来是朕的不是,不知你和曹家已有婚约,这才贸然开口。”
许徵高高提起的一颗心悄然落下,忙跪着请罪:“许徵辜负了皇上的一片美意,还请皇上赎罪。”
“你恪守信诺,对曹小姐有qíng有义,何罪之有?”皇上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眼底毫无笑意:“朕乃一朝天子,岂会连这点度量都没有。罢了,你不用再跪着了,起身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