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瑜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你怎么又哭了。”许徵半是无奈半是好笑,有些笨拙地为她拭去眼泪:“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被人看见了,非笑你不可。”
“我才不管谁会笑我。”许瑾瑜一边哭一边固执地说道:“总之,你要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好好保重自己。你答应我……”
许徵没辙了,只得叹口气:“得了,算我怕了你了。我答应你总行了吧!”
答应了也没用。
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许瑾瑜同样清楚这一点。可不管怎么说,许徵这么答应下来,她心中压抑了数年的愧疚自责减轻了不少。前世兄长一直守护着她,这一生,就换她来守护许徵吧!
许瑾瑜的qíng绪渐渐平息,终于察觉到自己还赖在兄长的怀抱里,不由得有些微不自在。微红着脸退开了几步。
年幼的时候,许徵常背着她抱着她。年岁渐长,兄妹也得避嫌才是。
许徵莞尔一笑:“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明日侯府要办丧事,肯定没个消停的时候。我们虽然只是来寄住,也不能躲着清闲。”
顿了顿,又叮嘱道:“你一个人睡若是觉得害怕,就叫初夏陪你。”
他以为许瑾瑜今晚是被顾氏的死吓到了。
许瑾瑜先是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初夏一来,我一整个晚上都别想清静。”
许徵被逗得哈哈大笑。
因为顾氏的死带来的yīn郁忧伤,在许徵慡朗的笑声中悄然消散。
想起顾氏的死,她的心里依然一阵阵酸楚。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顾氏已经走完了自己的人生,只等着安眠地下。她也无需耿耿于怀。
二十章 丧事
隔日清晨,威宁侯府的所有下人都换上了白色的孝服。
灵堂就设在浅云居里。
顾氏年纪轻轻病逝,丧事不宜大cao大办,一切从简,入殓停殡三日就要下葬。
威宁侯府圣眷正浓,纪泽年纪轻轻就做了京城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嫡亲的姑母是宫中的贤妃娘娘,最得皇上欢心的三皇子秦王殿下是纪泽的表哥。就冲着这一层关系,来吊唁的人也绝不会少。
小邹氏身为婆婆,不用为儿媳穿孝,只挑了一身色泽淡一些的衣裙穿上,胭脂水粉少抹了一半罢了。
眼中钉ròu中刺终于死了,小邹氏心qíng不知多舒畅愉快,硬是将那份喜意压进心底,不停的用帕子抹着眼角。
帕子是用辣椒水浸过的,不一会儿,小邹氏的眼眶便红了。
邹氏不知内qíng,心里暗暗奇怪。小邹氏和顾氏婆媳不和的事众人皆知,顾氏如今死了,小邹氏竟表现的这么哀伤难过……
许瑾瑜穿着素白的衣裙,站在纪妧纪妤的身后。偶尔抬头看装模作样的小邹氏一眼,心中一阵鄙夷嫌恶。
若论演技,纪泽显然更胜一筹。
今日的纪泽,为亡妻穿上了素服,俊脸黯淡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静静地站在棺木边,凝视着顾氏惨白的脸庞,眼中流露出的哀伤和深qíng令人动容。
……真令人恶心!
许瑾瑜抿紧了唇角,微微垂首,目光落在棺木上。
顾氏静静地躺在棺木里。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
或许,活着对顾氏来说只是漫长的没有尽头的煎熬,死了反而是种解脱。
顾家人今日都来了。顾氏的父亲叔叔兄长嫂子弟弟弟媳,加起来足有十几个。男子们面容哀戚,顾家的女眷们一个个捏着帕子低声啜泣。
尤其是顾夫人,扶着棺木哭泣:“我可怜的蕙娘,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这么早就扔下娘走了……”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伤心地几乎昏厥过去。
顾采蘋眼睛红红地扶着顾夫人,一边低声劝慰:“母亲,大姐已经走了,你也别太伤心难过了。若是伤了身子,大姐在地下有知也不会安心。”
顾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兀自哭的伤心yù绝。
又是一个装模作样的。
如果顾夫人真的怜惜顾氏,又怎么会等不及顾氏去世就开始算计世子妃的位置?顾氏比前世提早半个多月身亡,顾夫人和顾采蘋“功不可没”。
听着顾夫人母女的哭声,许瑾瑜心中只觉得厌恶。可惜灵堂就这么大,想躲也躲不过去,只能qiáng自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