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生有些忧郁地瞅了眼儿子的脸,谢逸棠的外貌和他年轻时候至少有九分相似,甚至一身气度比当年的他更加出色,这样的孩子啊……谢留霆怎么会容忍他继续活着?
想到这里,脸上更添了两分阴沉,谢平生疲倦地挥了挥手,“此次见面之后,要是没有别的要紧事情,你最好和我保持距离,哪怕你爷爷用我当借口让你回本家,都别回来。”
“若是记得没错,你今年也该上大学了吧?算算时间,也该放寒假了,假期和你家媳妇出去散心游玩,最好离帝都远一些,出国也好,到其他城市游玩也好……”
谢平生拧紧了眉头,他更加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谢留霆是不是知道当年的事情?
若是他知道阿棠不是白芳渠的儿子,而是清芳的,那么清芳和那个女婴失踪杳无音讯,他却将阿棠放在身边养着……这其中恐怕另有谋算,而且还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阴谋!
谢平生让沈子曦夫妇离开,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神色诡异变换,然后又恢复成之前疯癫无状的模样,将房间内的东西摔了个粉碎。
从沈子曦夫妇进入房间到他们出来,房间外头都没有人守着,等他们离开了,那个被支开的打扫仆人又凑近,耳边尽是物品摔碎的声音,不由得心头冒火。
虽然谢家给的酬金高,一个月的工资堪比金领,但整天伺候一个疯子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钱给得再多也让人膈应,所以他时常偷工减料,能偷懒就偷懒,或者只打扫院子,隔三差五才进去打扫一下院落里面的房间。
“晦气,这么一个疯子……也不知道谢家是不是钱多了烧手,竟然养着这么一个废物……哎呦,谁打我……”那个仆人嘀嘀咕咕,然而下一刻腿心就被什么打了一下,疼得直咧嘴。
“阿棠,你怎么停下来了?”沈子曦看到他脚步一顿,有些狐疑地扭头,却见对方恍若无事地笑笑。她的视线挺不错,自然看得到那个仆人弯腿吃痛的样子,“他碎嘴了?”
“是多嘴了,稍微教训一下而已。”谢逸棠抬手揽着她的肩膀,低声温柔道,“前面的石子路走着脚滑,你小心一些……小曦,对于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你认为有几成可信?”
沈子曦垂眸,“谢留霆和谢平生,他们之间的话都要有一定的保留。而且谢留霆还在寻找那个三世之人,对我们来说这位老爷子更加危险一些。谢平生行事神秘,装疯卖傻那么多年却始终没告诉我们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想要对谢留霆做什么……可信度也不高……”
谢逸棠点头,他们本可以置身之外,毕竟他们的斗争说白了都是凡人之间的较量。然而他们夫妻也盯准了那个墓穴祭坛,事情一下子就牵扯不清了,而且复杂许多。
“不过谢平生有些话说得没错,也的确是为我们考量,这个时候远离是非是最正确的。若仅按这个标准来看,其实谢平生更加值得信任……”沈子曦缓步走着,察觉到谢逸棠小心翼翼的动作,倏地蹙了蹙眉角,“阿棠,你动作也太小心了,生怕我摔了似的。而且我身体也没有那么弱了,就算摔一跤也没事儿啊,顶多疼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踩中对方的痛脚,将这个男人吓得不轻,连脸色白了,活像是刷了一层白漆,“小曦胡说什么呢,哪还有人喜欢平白无故摔一跤的?这些不吉利的话别说。”
沈子曦嘴角抽搐,她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有间歇性抽风的习惯?
“你最近有些老婆子的倾向了……啰嗦!”沈子曦很认真地嫌弃他,谢逸棠表情纠结。
他们回去之后就从别人口里得知白芳渠已经收到谢留霆老爷子的通知单,乖乖滚出谢家大宅了,估计回家之后还要关禁闭,而且这个禁闭时间还没有期限,全看老爷子心情如何。
不过白芳渠离开之前表情极为不甘,似乎嚷嚷着要让谁好看。你说她一个世家贵族的贵妇,怎么就风度尽失,像一个泼妇那般骂骂咧咧?
沈子曦听了这些话,已经猜到白芳渠想要让谁好看了。白芳渠一直认为她和丈夫关系不和,享受不了谢四夫人应该有的荣耀,反而被人像是一尊木头一样摆着当摆设,全赖谢逸棠所赐。
在她看来,若是她当年没有生下这个孽障,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不过这些念头在沈子曦看来纯属扯淡,是不是婚内出轨可不是看你有没有生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只要关系坐实了,谢四爷心里膈应恶心也是正常的。当然,对谢四爷不肯离婚却屡屡养外室生私生子女给白芳渠脸色瞧,对她软暴力……这一点,沈子曦不做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