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上的内容,字字句句都分明是燕王的口吻。
安王离开京城的时候,燕王还是个几岁的孩子。说来安王对燕王的性情并不熟悉。就是想伪造书信,也断然伪造不出如此逼真的吧……
难道,这一切都在燕王算计中?
燕王甘冒风险挡下那致命的一剑,其实只是苦肉计?只是为了取信于他,让他不会疑心到燕王身上所用的计策?
人的心理很奇怪。对一个人深信不疑的时候,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起疑心。
可一旦这份信心被动摇了,便会处处生疑。
就像一颗种子,落进了土中,就会生根发芽。
皇上忽然想起李淑妃临死前的疯狂叫嚷。
“你早就老糊涂了!看不清徐蔓的真面目,也看不清她的儿子。可笑你处处捧着他,却不知真正要谋逆造反的人就是你最疼爱的燕王……”
皇上神色阴晴不定,许久都没说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疑心(二)
跪在殿里的皇太孙岿然不动,原本颇有信心的燕王却暗道不妙。
他太了解皇上的性子了。相信一个人的时候,最好糊弄。可一旦翻了脸,就彻底翻脸无情,心狠手辣。
也不知这摞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竟让皇上动摇了。
燕王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半年来,他一直在燕王府里养伤。伤好了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进宫陪伴皇上。因为太子一直在调养,不能上朝理事,皇太孙又领兵在外。皇上很自然地让他上朝听政,还领下了户部工部的差事。
他不动声色地拉拢官员培植亲信。
一切都很顺利。
然而,皇太孙平定叛乱得胜归来,立刻将他取得的微薄优势打消的一干二净。昨天那场盛大的庆功宴,已经令他嫉恨不已。更没想到,今天皇太孙就在朝堂上对他重重出击!
“父皇,儿臣可以对天发誓,从未和安王有过书信来往,更不可能是刺杀一事的主谋。”燕王一脸义愤填膺地张了口:“如果儿臣有半个字假话,儿臣甘受千刀万剐之极刑!”
燕王信誓旦旦的毒誓,让皇上的神色为之一缓:“朕又没说不相信你,发这样的毒誓做什么。”
这几年来下的苦功果然没有白费。
皇上对他到底还是信任偏宠的。
燕王并未因此就放了心。皇太孙选择这个时候发难,来势汹汹,手段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果然,就听皇太孙朗声道:“皇祖父,孙儿看过这些信,原本也是不信的。不过,安王言之凿凿,一口咬定了燕王是主谋。是非黑白,不能只听信谁的一面之词。反正安王已经被带回京城了,不如就召安王上殿来,和燕王当面对质。”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丢人不丢人了。
皇上目光阴沉,冷然道:“好,现在就宣安王上殿!”
……
比起好相貌的太子燕王,安王的形象可就差的远了。身材肥胖,眼睛不大,看着一脸蠢钝之相。
也因此,皇上素来不太喜欢这个儿子。等安王成年之后,便打发他去了藩地。
时隔多年未见,安王比年少时更胖了。一路上坐着囚车被押解到京城来,自是干净整洁不到哪儿去。目光茫然呆滞,带着仓惶怯懦之态。
进了金銮殿后,安王步履有些迟疑缓慢,在皇上面前跪下了:“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嫌恶地冷哼一声,冷冷说道:“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意图行刺朕和太子,然后又起兵造~反,朕真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的胆量和野心。”
安王浑身一颤,连连磕头求饶:“父皇请听儿臣一言。儿臣所为,都是受燕王怂恿指使啊!儿臣一个人,哪有这样的胆子。有书信为证,请父皇明鉴!恳请父皇看在父子一场的情分上,饶过儿臣这条性命!”
头磕得又响又重,额上很快就血迹斑斑。
皇上半点都没心软,冷笑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只凭着这几封书信,就妄想将脏水都泼到燕王的身上。你莫不是以为朕老糊涂了,可以任由你糊弄?”
“这书信,分明是你找人模仿燕王的笔迹仿造出来的!”
安王立刻哭喊了起来:“已经到了这地步,儿臣断然不敢再欺瞒父皇。这些信,确实是燕王写过我的。”
“儿臣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从未回过京城。对燕王的笔迹并不熟悉,就是想找人模仿也不可能啊!父皇,你可别冤枉了儿臣,放过了真正的主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