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是什么情形?皇太孙新婚第二天,便为了凌静姝怒斥太孙妃。凌静姝在皇太孙心里到底什么份量,只要长了脑子都能看得出来。你难道还要和皇太孙一较高低不成?”
“阿衍,我只盼着你平平安安的。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和皇太孙争一个女子,卫衍必输无疑!
卫衍没有解释什么,只低声道:“大姐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冲动鲁莽的事。”
在宫中这么多年,他早已学会了隐忍和等待。
在气焰滔天的权势前隐忍,不是懦弱,而是为了保全自己以图来日。
在咄咄逼人的情形中等待,不是放弃,而是为了静待最好的时机。
卫婕妤见卫衍神色冷静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你知道轻重就好。对了,你到底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卫衍压低声音,低语数句。
卫婕妤哑然片刻,才无奈地笑道:“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应下了。”
卫衍抬头,一脸感激:“谢谢大姐,我知道这次的事让你为难了。可是,为了避嫌,我自己实在不便出手,只得求到了你这里来。”
“行了,和我还客气什么。”卫婕妤含笑道:“你就放宽心回去吧!”
……
对凌静姝来说,这几日也格外难熬。
表面上她平静如常,该做什么做什么。可也挡不住众人异样的目光。
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惹来众人暧昧不明的注目。一转身,就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原本关系还算过得去的几个女官,说话的语气也和以前大不相同。
有的阴阳怪气,有的冷嘲热讽,有的讨好奉承。
原本还算和善亲切的脸孔,忽然间变了模样,露出了尖酸刻薄或虚伪之极的一面来。
原本还算适应融入的生活,也在短短几天内天翻地覆。
☆、第二百八十章 流言(二)
对凌静姝来说,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心里对皇太孙也生出了些许不满和怨气。
她早已表明了态度,从未含糊其辞,更没有暧昧不清,自问没有任何让他误会之处。
他风光大婚,娶了蒋溶月过门,就应该尊重敬爱自己的妻子,而不是对她留恋不舍,当着众人的面让蒋溶月难堪。
这一举动,也将她推入百口莫辩的困境中。
她满心憋屈,却无处可诉。
而且,这种事情是越解释越不清楚,越描越黑。最佳的应对之道就是充耳不闻故作不知,等着这一波流言传过了,自会慢慢平息下来。
当然,这个过程不会很快,至少也得熬上一两个月……
快到牡丹花期了,牡丹房里的上百盆牡丹都要人精心照料。她每日都要在牡丹房里忙活,也正好避开纷纷扰扰的流言。
凌静姝一边给牡丹松土修剪枝叶,一边苦中作乐的想道。
很快,她的目光落到了一盆牡丹上。
这是一盆双色牡丹,也被称作洛阳锦。
宫中确实不乏种植牡丹的高手,这种复色牡丹培育起来十分繁复,要在前一年的八月剪枝嫁接培育。栽种之后,要一直精心照料,不然很难成活。
凌静姝在定州城时曾培育过这样一株洛阳锦,一株花上能开出两色的牡丹,花朵硕大,色泽艳丽明媚,是牡丹中少见的珍品。没想到接手了牡丹房之后,又见到了这样的新品牡丹,心中不免偏爱几分。
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这盆洛阳锦也格外照顾。松土捉虫修剪枝叶来回搬动,都是亲自动手。
这一盆洛阳锦长势也着实喜人。枝叶翠绿繁盛不说,花苞也结了五六个,而且,花苞格外大一些。
“凌女官,这几盆牡丹也该搬出去晒太阳了吧!这些粗活由奴婢来做,凌女官可千万别动手。”红梅凑了过来,笑的一脸殷勤。
捧高踩低是人之常情。自从流言在宫中传开后,红梅对凌静姝的态度便愈发热络。
凌静姝心里有些膈应,面上却未表露出来,淡淡笑道:“不必了,这几盆都是少见的珍品,眼看着花期就要到了。今年能否在赏花宴上出头露面,就要看这几盆牡丹开的如何。我要亲自照料,半点都不假手旁人。你先出去,和白玉巧云一起将外面那些牡丹松松土。”
红梅略有些讪讪地应了。
待红梅走了之后,凌静姝迅速从袖中的暗袋里取出瓷瓶,小心翼翼地拨开几个小小的花苞,一一滴入药水,再将瓶子盖好收回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