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长安之家国长安(15)
“怕。”李郅答道,眼神清朗,神情决绝。对这样的前辈、对手,他没有任何可隐瞒的。“我怕老死病榻,更怕报国无门。娘告诉我,天下每个人,要的不过是——家国长安。”他微微低首致礼。“王爷,如果今天我为了守护这个信念而死在你手下,那将是我的荣幸。”
金色夕阳落在李郅的眉间眼上,萨摩深深震动。他第一次这么深切的感受到李郅的热血。正是有了这样的李郅,才有了三炮、紫苏、双叶那一群人,才有了大理寺人们秉公执法、激浊扬清的不灭豪情。他是他们的魂。
李道安嘴角嘲讽的笑容消散了。那少年站在那里,就像是天策府最繁盛时光里的自己。他苦涩一笑,轻轻道:“好。”
语音未落,□□如残阳爆裂,化成一道长虹直刺李郅!
这一击有雷霆之势。李郅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格挡,整个人立时被压制。李道安手上的分量似有千斤之重。他方才知道昨夜长街上,淮阳王没用全力。额头冷汗涔涔,抵着那枪上的威势,李郅双膝支撑不住,半跪下来。
枪尖已经对准李郅的眉心,分毫之间,李道安就能要了李郅的小命。
萨摩简直要疯,急的魂魄都飞出去。忽然灵光乍现,他大喊道:“凌音!你是为了凌音!”
他猜对了。
萨摩的话让李道安手臂一震,力道松懈。李郅瞬间感到枪上威压已经消失,想也不想反手一剑刺出。
李道安勉力后退,以枪驻地,嘴角涌出大朵血花。李郅有些讶异,他明明没有击中对方。
李道安喘息不已,萨摩对上他的眼神,激灵打了寒战。淮阳王眼中,第一次真正显出杀意。
那是冰冷的非人的眼神。
连李郅都被那气势骇到了,惊呼:“萨摩!快逃!”
他飞身急掠而出。真是拼了,不要命往李道安□□之下扑过去,以剑以身相格。淮阳王□□幻化如龙,这一次丝毫不留手,逼得李郅节节败退。
萨摩手脚都软了,眼见李郅被狂风骤雨般的□□笼着作困兽之斗,浑身多处被刺伤流血,他却一步也走不了。
一起死吧。萨摩的眼泪忽然流下来。也罢,就这样一起死吧。
一声尖厉的长啸骤起。
萨摩在泪眼中抬起头,模糊看到一匹巨大的黑马自头顶飞跃而过。
猎猎的鬃毛,如火焰般拂动。
凌音一人一马,冲散了李道安的枪阵。李郅得到喘息之机,飞身疾退。
李道安厉声呼喝。他经过刚才的吐血和拼杀,已是强弩之末,拼上一股斗志,只是要杀掉李郅萨摩二人,对手中兵器已经控制不住。
凌音来得急,完全打乱了李道安的阵脚。慌乱之中他急速撤手,但□□似有生命,势头不减,仍是刺进了凌音胸膛。凌音身形晃了晃。霜飒紫极立即感应,急速顿住,前蹄高高扬起。
那单薄的身体,像一片枯叶般自马上飘下来,落到了李道安面前。金色的面具落在一旁,苍白的面容因为染了血而格外绯红。
她吃力的抬头,看向李郅的方向,确认了他的安危,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然后向着李道安伸出手,声音如同叹息。“王爷……请你……不要再为我隐瞒了。”
李道安的身体簌簌抖着,面容扭曲之极。
“其实,是你杀的窦刺史对不对?”萨摩颤抖着开口,高速紊乱的思绪让他脑门都烧了起来。“乌骓是你□□的,但你并不知道王爷也存了杀窦南林的心思,在马蹄上安装了鬼火。那晚你驱使乌骓踏死窦南林,做成意外之状。本来应该留下乌骓,但你知道它一定会被当成鬼马疯马宰杀,你是爱马之人,便骑着乌骓离开。我一直都介意这马的去向,原来马是跟过去的主人走了!”
他看着凌音,看着李道安,道:“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呢?”语速快到连不成声,“为什么你们要杀窦南林?”
“因为她是隐太子家中驯马师的后裔。”上官紫苏清凌凌的声音传过来。“当年窦南林第一个告发的,就是她父亲为隐太子训练军马意欲剪除秦王羽翼之事。”
萨摩和李郅蓦然回头,才发现很多人都出现在了这里。有禁军,有大理寺官差,以及不多的几个重臣。李世民亦在人群中,被铁甲卫士紧紧围拢着,他身旁是一身素白衣衫的杨淑妃。望着场中几人,大唐皇帝的脸上,有一种始料未及的茫然。
紫苏道:“我从萨摩那里知道你训马的手法奇特,翻遍资料,才查出了原委。”
凌音发出残断的笑声。“哦,终于有人知道了。”她轻轻说。
杨淑妃掩面不忍,依到皇上肩头。李世民用单臂环抱着她,轻轻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