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时(248)
顾延岳了然,理解地笑道:“世子众望所归,太子心里定然是不平衡的,自然希望在此事上出些风头。”
江季白强按下心中的不安,安慰自己道:“估计吧。”
雨势渐大,温白他们正如火如荼地干着,身上的盔甲战袍湿了个透。
“这样不行!”温白对杜纶道。
杜纶看向他:“大人何意?”
温白丢掉手中的工具,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眉头紧皱道:“雨要再下下去,水位定要再涨高,堤坝就更不好再毁坏了。”
杜纶一脸茫然:“那要如何?”
温白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江承煜说他博学多才,真的假的?
温白道:“我带人去河流中央,你留意四周动静。”
“是。”
温白带领大部份队伍将绳子一头拴在身上,另一头拴在四周树上,游到河中央去破坏河中间的堤坝。
在水中活动有阻力,不一会儿,大家都有些精疲力竭,温白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心道,江季白他们估计已经渡过河了。
堤坝中间已经有了个缺口,水流不断涌进来,阻力更大了,有人提醒道:“大人,水位又涨高了。”
天空翻动着闷雷声,温白抬头去看,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像是一条银龙在黑夜里游动,温白被晃得眼前一花,接着就是一声响彻的“轰隆”声,仿佛山体炸裂在耳边,接着,大雨如同根根利箭砸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
四周一片惊呼声,水流更急了。
温白觉得干不下去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高声道:“撤——”
于是,大家开始往岸上游去,温白听到一阵翻涌声,下意识地看向堤坝的缺口处,从缺口处猛地涌出大量洪水,温白没想到洪水这么快,拽进身上的绳子,扯着嗓子叫道:“大家抓紧身上的…”
一个浪头打了下来,温白被拍进了水里,剩下的话被淹进了水里,在水里,温白咬紧牙关屏住气,他听见了四周的惨叫声,拼命地游了上去,高声道:“抓紧绳子!往绳子那边游…”
话音刚落,温白又被水浪给拍进了水里,他皱着眉头,开始顺着绳子的往岸上游,突然,他觉得右腿剧烈一痛,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右腿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砸伤了,若是没有水的阻力,想必自己的右腿就废了吧,温白自我宽慰道。
接着,温白就发觉不对劲了,哪里来的石头?刚好温白又浮到了水面上,他眼睛被水冲的酸涩,勉强瞪大眼睛看了看,有了缺口的堤坝已经被洪水冲崩了,碎石土块随着水流涌了过来。
温白大骇,这样一来,大家可能没被淹死,就被砸死了!温白声嘶力竭地朝岸上喊:“杜纶——快拉绳子!”
“啊——”耳边传来一声惨叫,温白下意识地去看,只看见一个士兵被洪水冲走了。
冲走了?怎么可能?身上都拴着绳子啊,温白方寸大乱,接着,耳边惨叫声不断,许多士兵都随着洪水被冲走了。
温白不顾自己被呛了几口水,朝岸上看去,暴雨中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但温白还是看出了杜纶带着自己的一队人拿着刀在…砍断绳子?!
温白愤怒大过恐惧,刚好一个士兵被冲到他身边,他死死地拽住那个士兵,士兵惊恐地拉着温白的手,慌乱道:“大人…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啊!”
温白额头青筋暴起,他拽着士兵,吃力道:“拽紧!”
士兵绝望道:“大人…咳咳!你…你别管我了,再这样下去…你也…咳咳…噗…你也会死的!”他一边说一遍被呛了好几口水。
话音刚落,那人就松开了温白的手,温白瞳孔骤缩,那人不到片刻就被洪水冲向了远方,然后湮没在洪水间。
怒火燃烧着温白的心,温白抑制不住地全身颤抖,耳边惨叫声不断,温白顾不得迎面而来的洪水,冲岸边叫道:“杜纶——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岸上的身影顿了顿,似乎是看了过来,挑衅似的冲温白摊了摊手。
温白明白了,杜纶和江承煜根本就是早有预谋!怪不得江承煜非要杜纶带着亲卫过来,他根本就不是想攻打郢军,他的目标是自己,将温玄支走,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处理掉自己!
只是,江承煜为何要这样做?害了温家军,江承煜自己便没有后盾了,温白想不透,也没有力气再想了。
一个又一个的浪头拍了过来,温白最终被打进了水里,水流涌进鼻腔,已经不能呼吸了,耳边的惨叫声渐渐远了起来。
温白意识一片混沌,大哥还没有回来吧?江承煜会害他吗?不过大哥那么聪明,不会上当的。还有鹊老和表哥,这下他死了,他们也不用麻烦地再为他配解药了。玘儿呢?他上次说给他刻个兔子来着,这下也要食言了。还有他那个没出息的爹,罢了,他身体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