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宁瞪大双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嘴巴越张越大,直到有风经过,将她渐渐吹回神。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圈突然红了起来。
五殿离人群已经有些距离,虽也不是开放的地方,到底受远处灯光的影响,不至于十分暗。但也不是很明亮,独独带有一份幽静。
赵琮与赵世碂拉着手,本是想绕过五殿去后头的一排房舍。
走到五殿前时,恰好闻到桂花香。五殿前种了许多桂花,赵琮停下脚步,赵世碂“辣手摧花”了好些桂花枝下来,赵琮抱在怀里指使着他继续掰。
染陶等人原本还在陪着,后见他们俩越来越亲密,很有眼色地退到四角,隐进暗中不见。
赵琮顺势坐到桥栏上,抬头指导赵世碂往哪儿掰。
赵世碂低头一看,他坐在桥栏上,赶紧跳下来扶着他,生怕他掉下去。赵琮拿桂花枝逗他,拂了拂他的鼻子,笑问:“痒不痒?”
赵琮难得有这样活泼的时候,赵世碂随他闹,闹到一半才紧紧将他揽住,低头去吻他。
美景,美人,赵琮也揽住他,一同加深这个吻,人更美,景也更美。
更美的景使得更美的人沉醉其中。
他们的倒影一同斜斜照在无人看到的静默水面上。
如果没有听到任何异响的话,这将是最美的时候。
偏偏传来一阵响动。
两人自然而然地分开,赵世碂回身看过去。
清明月光下,万盏灯火前,赵宗宁流着眼泪,看着他们俩。
见已被发现,赵宗宁索性放下捂住嘴巴的手,抽着哭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哭,可是看到这一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哭。
赵世碂叹气。
被发现了啊。
他并不怕被发现,只是公主殿下怎就哭得这样伤心呢。
赵世碂与赵宗宁遥遥相望的时候,赵琮望着右前方一片无人照看处,他眨了眨眼,微微低头,装作并未看到。果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赵琮立即抬头,托月光太亮的福,捉住了对方的一截靛蓝衣角,衣角上的银丝线同样一闪而过。
赵琮反倒翘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笑罢,他静静收起笑容,回身一同看向伤心流泪的妹妹。
“唉。”赵琮叹气,难哄啊。
易渔魂不守舍地从金明池跑出来,他的小厮在外头等他,见他出来,赶紧上前,询问道:“二郎,咱们可要回家?”
“回,回家?”易渔吓傻了,语不成句。
“您可放了花灯?”小厮不解。
“对,回,回家。快回家!”易渔拉住小厮的手臂,手上青筋爆出。他瞧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二郎,您,您别急,小的去赶车来。”
“我,我同你一道去!”易渔近乎疯狂地拽着小厮的手,他只想快点离开这儿,他怕再晚一刻,他的命就没了!或者说,他的命迟早得没了。头一回,他慌神到如此地步。
易渔的新小厮很靠谱,赶上马车就往城中赶。
只是他们还未到城中,便有几匹马从身后追上,马上的人个个面容严肃,更快地往东京城中去,惊慌失措的易渔并未发现。
待易渔他们进城时,城门处突然多了许多护城侍卫。
今日是节庆,虽加了两成的守卫在城门处,但不过做做样子,出城的时候还未有人查,回来时却忽然查起来,易渔更慌。
也好在,对方掀了帘子仔细上下看他一眼,问了是谁,小厮自豪说道是宝应县知县易渔易大人之后,侍卫便痛快放行。
他们一走,搜查的侍卫就赶紧到城楼上汇报道:“大人,刚刚有个十分符合的人经过,靛蓝色衣衫,衣摆上绣有银丝线。”
“是谁?”
“宝应县知县易渔。”
对方点点头,赞道:“不错,继续查着,但凡是这样的人,不论年龄性别,全部记下来!”
“是!”侍卫得了夸赞,很是高兴,转身下楼继续尽职搜查。
金明池中,五殿中亮起了灯。
殿中十分安静,唯有女子的哭声,赵宗宁哭得很悲切,停都停不下来。
赵世碂抽出一块帕子递到她面前,赵宗宁将他的手用力打开,换个方向继续哭。
赵琮接过赵世碂手中的帕子,亲自起身,坐到赵宗宁身边给她擦眼泪。
赵宗宁原本也想打,见是自己的哥哥,不好拒绝,却又不想接受,哭得更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