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即便一点,也很明晰。
笑中有疲,更多的却是终于见到一面的满足感。
赵琮跟着笑出声,随后便往前走去,赵世碂也往他走来。
福禄拿着披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上前去,可是……他们陛下身上凉啊!
但他们陛下已与赵世碂越走越近。
罢了罢了,福禄烦恼地停下脚步,决心不打扰这一刻。
“陛下。”赵世碂的步子迈得更大,更快一步走到赵琮面前。满腔喜意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化作这样的一声。心中很是激动,说出来的声音却格外平静。
赵琮十分懂。
他心中高兴坏了,也激动坏了,但此刻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几日也不知隔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两人傻傻对望,直到起了风,赵世碂才回神,他立即抬手,给赵琮看手中披风:“我怕你凉,拿了衣服来。”
赵琮再笑出声,毫不客气地说:“福禄不会备着吗?你是想朕了吧?”
赵世碂没料到他说得这样直接,一愣反而也笑出声,笑着说:“陛下英明。”他还行了个揖礼。
赵琮笑得愈发高兴。
方才的头痛与心烦似乎都已不见。
赵世碂再往前一步,展开披风为赵琮披上,询问道:“回吧?”
“嗯。”
赵世碂走了几步,回身看他:“陛下怎么不走?”
赵琮朝他伸手。
赵世碂傻笑出声,回到赵琮身边,拉住他,两人并肩往前,一同走在满满月色之上。
两人面上笑容清晰,部分相叠的倒影更为清晰。
他们走远,福禄才抬脚,悄悄跟上,低头却瞧见地上还有一个倒影呢!
他赶紧回头,李大人吓傻了,见到福禄回头看他,他立刻低头道:“福大官。”
福禄笑道:“李大人,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李大人满身的汗,被这凉凉秋风一吹,吹得更凉。他也想早些回去啊!哪料到刚出崇政殿就看到这一幕!
叔父与侄儿之间拉拉手本无碍,他也是有侄子的人,只是这……他怎么总觉得哪处不对劲呢,不对劲到他身上的冷汗不知不觉便出来了。
福禄面上还是笑,说话的语速却放慢许多:“宫中事多,小的多有怠慢,不送李大人出宫了,望李大人谅解。”
李大人立即摆手道:“哪里哪里,福大官客气,我这就出宫回府!”
他说罢就要走,福禄在他身后忽然又道:“李大人可曾瞧见什么?”
李大人的后背一僵,赶紧道:“我什么也没见着!”
福禄笑:“陛下惦记着女真的事儿,李大人明日早些进宫啊。”
“一定一定。”李大人淡笑几声,赶紧跑了。
福禄回到福宁殿的时候,只瞧守门的太监有多高兴,便知道他们陛下有多高兴了。守门太监见他回来,立即道:“福大官,郎君今儿给咱们发赏啦!一人一锭金子呢!”
福禄笑骂几句,说道:“那你们更要好好办差事才是!”
太监们笑嘻嘻地应下,继续尽职地守门。
福禄将陛下不穿的披风挂好,便见染陶从正殿出来,立即笑问:“陛下可用膳了?”
“用了,陛下叫我出来。就他们俩在里头呢。”染陶脸上也全是笑意。
赵世碂不在宫中,赵琮的心情一般,也很少笑。他们这些伺候人的,本来就是主子高兴了,他们才高兴。赵世碂一回来,陛下就这样高兴,他们自然只有更欢喜的。
他们俩站到廊下,借着月色闲闲说话,说了一会儿,又绕到他们陛下与赵世碂身上。
福禄感慨道:“姐姐,你瞧,小郎君不过几日不回来,陛下就想成什么样子。”
“陛下与郎君感情好啊。”
“若是将来因甚个事儿,两人久久不见,陛下——”
染陶气得伸手打他:“你这张嘴巴胡乱说些什么呢!”打完,染陶还气,又想去撕他的嘴,“叫你成天胡说!”
福禄赶紧避开,讨饶道:“我是胡说,我胡说!只是郎君往后长大了,总要出去办差事吧。”
“办差事是办差事,你方才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两人久久不见?”
福禄自己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