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侧殿继续关禁闭,钱月默走后,他叫人来问淑妃走时如何。
小宫女脆生生道:“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是不知为何,淑妃娘子今日走时,是低头走的。”
要掩饰情绪才要低头走啊。
赵世碂忽然有些同情钱月默。
但也只是同情罢了。
第172章 是赵琮对他其实并不信任,所以才叫李凉承来试探他吗?
是夜, 赵世碂独自睡在福宁殿的侧殿, 却睡不着。
不是担忧,而是有些兴奋。毕竟夜里要烧易渔的宅子。
于他自己而言, 杀一个人比帮一个人更能给他快感, 他明白自己的本性。但因赵琮, 他已许久不杀人。如今即便不杀人,烧一烧易渔的宅子, 也能叫他舒坦许多。
他平躺在床上, 等着外头的消息。
他也没等太久,到半夜时, 外头便忽然响起了连串的脚步声。很快, 内室中也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他索性起身,一把拉开幔帐。
茶喜一愣:“郎君可是被咱们吵醒了?”
“出了什么事儿?”
“宫外头不知哪家走水,烧得半边天都红了!”
赵世碂随意披上一件外衫,便往外走去。走到外头, 抬头一看, 果然是。
易渔的那座宅子, 够大,也够醒目,烧起来自然十分壮观。皇宫本就不大,离街市很近,这样看来,火仿佛就在近前一般。
烧易渔的宅子虽是不得不为之, 赵世碂也因释放了心中压抑许久的黑暗而爽快,却也是真的担忧赵琮。他大步走到正殿,再走进内室,赵琮刚醒,染陶正在床边说话。
赵世碂赶紧上前:“陛下。”
赵琮撑着手掌坐起来,眼睛还半眯着,满脸迷糊,显然是睡梦中被吵醒。赵世碂更觉着有些愧疚。
“说是外头走水?”赵琮看向他,轻声问。
“是,大约是西北方向,外面的天红了一半。”
赵琮还是有些困顿,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便要下床,赵世碂赶紧扶他下床,再陪他出去。
赵琮站在院中,抬头看了眼,念道:“那处临近汴河。”
“是。”赵世碂点头,正是因为临近汴河,即便烧起来,火也好灭,赵世碂才能做这般决定。否则太冒险,他也不愿轻易为之,“陛下放心吧,城中巡卫也多,只要能止住火势的蔓延,都不碍事。”
赵琮眯眼看向天空,声音还带有困意:“今日无风,为何会起这样大的火。”
赵世碂面不慌心不乱,点头应道:“的确可疑。”
他们俩站在外头看了片刻,殿前都指挥使在宫外求见陛下。
宫门虽说已关,但遇到这样难得一见的事,宫门是可开的。
赵琮点头,叫人进来。
都指挥使进来,便行礼道:“陛下,外头一起火,有了动静,臣便带人赶了过去,此刻火势已经止住,臣便立即进宫向陛下禀报。”
赵琮听罢,笑道:“那就好。”
他对于东京城内的基础设施还是很放心的,他也一向很在意这些,亲政这些年没少在上头下功夫。若是今天城中侍卫连这火都灭不掉,开封府衙里的所有人与都指挥使等人都掉乌纱帽算了,那是无能。
“是哪家起火?这样大的火,怕是座大宅子。”赵琮又问。
“陛下,是八角巷,扬州宝应县知县易渔易大人的宅子。”
“哦?”赵琮眼睛再度半眯,“易大人可在宅子里?可是安全?”
“陛下放心,宅子里头并无人居住,只有几位下人在里头。发现及时,无人伤亡,只是宅子烧了一半。”
“无人伤亡便好。”
赵琮再细细问了些话,便遣退了都指挥使。
他一走,赵琮回身坐到正厅的首座上,沉默片刻,说道:“易渔此人怕是不简单。”
“陛下?”
“他应是惹怒了谁,否则好端端一个大宅子怎会起火。只是他平常故作谦逊,家中富有,到底得罪了谁,连家都要烧?他能将人得罪到烧他的房子,可见此人是十分有能耐的。”
“……”到底是赵世碂下令烧的,他一时无话好说。
“朕要派人去好好查一查这个易渔。”
赵世碂暗想,易渔狡猾,轻易压根查不出什么来,但是他也没有出言阻止赵琮,只是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