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染陶应下,还要再说。
赵琮却自己从榻上起来,转身往内走去,边走边轻声道:“朕睡了。”
“……”
染陶竟也不知他们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还在气着,还是当真已经看开?
次日,染陶带人一同出宫。
赵世碂昨夜到底是喝醉了,睡得也晚,还未醒。洇墨见他们一行人过来,立即将他们往里头请。茶喜也来了,一眼便认出洇墨,她盯着洇墨看。
洇墨歉意地对她笑了笑。
茶喜“哼”了声。
染陶皱眉:“怎的这般不知规矩?”
“姐姐,这就是当初来宫里将小郎君叫走的女使!”
染陶也看她,洇墨赔不是道:“两位姐姐,对不住,当时实在是没法子。”
“罢了,都是当年的事了,就忘了吧。”染陶拉上茶喜的手,对洇墨道,“陛下令我来瞧一回,看看还有什么差的,回头好给添上。陛下也知道小郎君这处无人用,我今日带了人来,且宫中尚衣局给小郎君制了些衣裳,今日先送了一批过来,便也一并带过来。”
洇墨往他们身后看去,共有六名宫女与六名太监,外头车上堆了许多个箱笼。
她暗自咋舌,箱笼里头难道都是衣裳?这些才是其中一批?
染陶笑:“这是茶喜,日后她在此处伺候小郎君。”
“茶喜姐姐好。”洇墨向来嘴甜。
“免了,我还没你大呢。”茶喜不满。
染陶点她的脑袋:“真是不知规矩!”
“没事,没事。”洇墨赔笑。
他们一来,洇墨原本买来的丫鬟没了用处,只能干看着。且宫人规矩大,小丫鬟们刚买来还没来得及调教,纷纷看傻了眼。
太监们忙着搬箱笼,宫女整理。
染陶则与茶喜一同将宅子看了遍,洇墨也在一旁陪着。
越看,洇墨心中越是诧异。据闻宅子还有一月有余才能修好?今日陛下这架势,是不打算再让郎君进宫住了?
她暗自高兴,这好啊!
总住在宫里,万一又惹怒那位皇帝该如何是好!且在宫里,他们郎君也总受拘束,有事要回也寻不到人呢。
她高兴了,醒来的赵世碂却瞧着面前笑盈盈的茶喜傻眼了。
茶喜手上拿着一只茶盏,笑道:“小郎君!您醒啦!这里头是蜜水!”
“……”赵世碂还往外看了眼,好看这到底是不是尚在宫中,他云里雾里地接过茶喜手中的茶盏。
茶喜一股脑地将事情全部告诉他知道。
赵世碂立刻便清醒过来,赵琮到底还是气了他。
他连水也不喝,立即起身换衣裳,出门就要进宫。
他也顾不得上身的衣裳太过华丽,那是赵琮钦点的样式,他只能穿。他一出房,见到院中情景,便又是傻眼。一晚而已,竟然还能有这般变化。
茶喜又道:“今儿出来时,染陶姐姐就令人搬了许多花草带来,果然——”
她没说完,赵世碂已大步往外走去。
他匆忙骑马至宫中,赵琮却不在福宁殿,在崇政殿处理政事。他又去崇政殿,福禄没让他进去,只是歉意笑道:“小郎君,陛下在里头有要事,今日谁也不见。”
“……”
往常赵琮在崇政殿处理政事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进去过。
赵琮就是又被他给气着了。
昨夜喝酒到底情绪受影响,此时赵世碂十分后悔,他明明是不想惹赵琮气的,他又对福禄道:“进去给陛下通传一声。”
福禄点头,进去通传。
赵琮正在里头见魏郡王,原本也有些心神不宁,不知染陶在外如何,见福禄进来,他立即看过去。
福禄走到他耳边,轻声道:“陛下,小郎君来了。”
赵琮面色一冷:“不见。”
“陛下……”
“叫他回去,往后没朕的通传,别进来。”
“是……”福禄只好出去。
赵琮自是气的,好不容易回来了,让他在宫中多住一些日子又如何?他赵琮又没有眼巴巴地盯着他在宫中住一辈子,当时要他滚出开封府时,倒知道跪下认错,如今才多久?
既然要出去,就赶紧出去,再也别进来!
其实赵琮知道他自己不对劲,但他已来不及去辨析这不对劲到底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