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铅笔的时候, 削死了那么多根,依然不放弃,看不出丝毫的气馁。
一长串说下来,对着她真诚的大眼睛,连江行烨自己都觉得,他怎么会那么适合读书呢。
简直就是个极有学习天份的绝世天才。
可是......
少年垂下眼眸,长睫毛在眼睑下方生生盖出几丝落寞:“我不会写作文。”
“那你……”
“我学的是文科。”
“可是……”
“我政治和历史都非常差。”
“……”
初愿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好惨哦。”
学习成绩很好,画画又挺有天赋,未来不管走哪条路都感觉前程似锦的小姑娘觉得江行烨简直可怜的不得了。
她看着他,试探性地:“江行烨,你现在心情好吗?”
男生挑了挑眉。
“我忽然给你想到一个办法,但是你要是听了心情不好的话,可不可以不骂我?”
江行烨好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就是我听说哦,运动员好像可以……”
“这个办法就不用说了。”
少年直接打断她,语气淡淡,“没有实践的可能性。”
小姑娘被他漠然的神情吓到,愣了愣,闭上嘴,没有再说话。
气氛一下从极端的和谐陷入了极端的尴尬。
沉默了整整三分钟后,作为这个尴尬氛围的缔造者,初愿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做些什么来挽救一下。
她攥着拖把柄,把声音放的很友好,就像在跟小动物说话:“江行烨,你别误会,其实我是想说……”
最近世界杯在重播呢,我们要不要一起看个足球赛?
——然而后面半句话直接卡在了肚子里。
因为下一秒,少年就转过身,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你想说什么都跟我无关,我也不想听,不管你是想做救世主还是好奇某些家族辛秘,都到此为止。”
居高临下的,声音里还带着几丝冷漠的敌意,仿佛在嘲讽。
又像是在训斥。
及其的不友好。
……初愿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知道自己大概是说了什么敏感词汇,刚好戳中他内心的某个伤口。
所以他打断她,表达出抗拒、漠然、生气,她都可以理解。
但是她压根儿就没有丝毫要探究人家**的恶意啊,甚至后面都想扯开话题把气氛缓和回来了,结果几个字刚冒出口,就直接被拒回。
还是用一种这样负面厌恶的眼神。
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拿着话筒死活非要塞到人家嘴巴里的恶毒八卦记者。
小姑娘回视着他,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受伤和憋屈。
......好。
江行烨也意识到自己是反应过度了。
对于外人来说,自己退役的理由就是那句“玩腻了”,轻描淡写的,听不出任何辛秘内幕,所以会提出那种建议非常正常。
初愿之前从来都没有问过,才是稀奇呢。
他叹口气:“我的意思是……”
“我觉得朋友之间,生气了可以直接说出来,可以骂人、打架、也可以宣布绝交,但是不能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
小奶音比平时硬了三分,表情也异常严肃,小姑娘目光灼灼地仰视他,“你说对吗?”
“……对。”
“那我跟你道个歉,你也跟我道个歉,我们还是好朋友。”
“……啊。”
真是条理分明,逻辑清晰。
江行烨就这样,跟一只小朋友做了今年最郑重的一次道歉。
道歉理由是: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下次我记住了,我会直接骂你一顿。”
小朋友心满意足地继续拖地。
.
但是地总会拖完的,等初愿终于把客厅给打扫干净,墙上时钟已经指向了半夜十二点。
有点小困。
而且到了生物钟睡眠时间后,小困很快就会变成大困。
江行烨看了眼偷偷把哈欠塞回肚子里的小姑娘,勾勾唇,拿着手机站起身:“下去。”
“去哪?”
他挑挑眉:“你不是说一个人在楼上不敢睡么?”
“是……是啊,可是楼下不是有人要找你麻烦嘛。你的那个,父亲女朋友的女儿,她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