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奚把他的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但最后却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拐了个弯进了卫生间。
见赵奚没有揪着这个问题, 贺嘉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身边的万永宝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扯了下去, 对贺嘉吟刚才的反应十分不满。
“你啊你啊,”万永宝摇着头, 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现在都进了监狱了, 还能遇见个喜欢的人, 这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你家祖坟都能冒青烟了!”
贺嘉吟一瞬间杠精附体,反问万永宝:“祖坟冒青烟就为了我进监狱找对象?”
万永宝啧了一声,批评贺嘉吟道:“诶老贺你怎么说话呢?我这是一种夸张表达方式,就像你在情书里你想跟赵奚永生永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天可崩,地可裂——”
“停停停,打住打住——”贺嘉吟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无奈地又一次向万永宝强调着:“我没有写情书,没有写情书啊!”
万永宝白了他一眼:“这么激动干什么呀?这是我另外一种表达方式,我只是用想象的方式来描述了你纸上的内容,”
“……”贺嘉吟觉得今天完全没办法和万永宝沟通了,求饶道:“我真没有啊万爷爷!我求求你换个思路吧!”
万永宝冷哼了一声,在贺嘉吟的肩头戳了两下,小声道:“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贺嘉吟斜了他一眼,说道:“本来就是没有影的事,就是你在瞎猜。”
万永宝嘻嘻笑了一声,对贺嘉吟说:“走着瞧。”
贺嘉吟切了一声,也道:“走着瞧就走着瞧。”
赵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经达成了暂时性的和解,贺嘉吟整理的稿纸已经被他收拾起来藏在了枕头下面了,现在正坐在桌子旁看着那天赵奚带给他的历史书。
赵奚在他的对面坐下来,撑着下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暖黄色的路灯为这个凛冽寒冬增加了几分暖色,树木枝干乖张的影子映在了莹白的雪地上,寒风呼啸而过,地上的影子随着树木的枝干摇曳着,不远处小花园里的雪人立在各种矮小灌木的中央,一双玻璃珠子做成的眼睛在灯光下炯炯发光,像是黑夜中等待着吞噬游魂的凶兽。
赵奚转过头来,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又抬起头打量起对面的贺嘉吟来,贺嘉吟正低着头,细长的脖颈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诱人,搭在书籍上的十指修长白皙如同削葱,长长的细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头顶上那块光秃秃的小岛正对着赵奚,而赵奚不觉得难看也就算了,竟然还觉得挺可爱的。
他突然间意识到自从进了监狱后,自己的审美水平好像也跟着下降了,抬手揉了揉额头,呼了一口气,开了口,对贺嘉吟说:“明天没事的话跟我去一趟阅览室。”
贺嘉吟本来这书看得就不怎么专心,一听赵奚这话,连忙抬起头应道:“哦哦,好呀。”
万永宝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贺嘉吟觉得万永宝的这声笑是在嘲笑自己,不过当着赵奚的面,贺嘉吟也不好再跟万永宝争论刚才的问题。
第二天贺嘉吟早早地便起来了,跟着赵奚一起去了阅览室,赵奚让他坐在沙发上等一会儿,自己去了浴室里。
贺嘉吟不知道赵奚要做什么,无聊地四处张望着,这里的摆设与他上回离开时并没有任何的改动,沙发上之前被他弄脏的地方已经被清洗干净了,窗外几只灰色的鸽子飞过,屋子里暖洋洋的,贺嘉吟抱着肚子,打了个哈欠居然又想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贺嘉吟听到赵奚叫了自己的名字,从沙发上站起身,向着浴室走了过去。
当他走进浴室的时候,就看着赵奚的手上拿着一款玫瑰花造型的红色入浴剂,看样子他似乎是想把这个东西放进浴缸里。
卧槽!玩这么大吗?不怕出人命吗?
贺嘉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后背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他不安地往后退了两步,对赵奚说:“那个……要不我先回去了?”
赵奚一口拒绝:“留在这儿。”
贺嘉吟眼睛直直地看着赵奚手里的入浴剂,身体紧绷,就怕赵奚一步小心把手里的东西给掉进了浴缸里,上一回能在赵奚的手里活下来纯属侥幸,他可不敢保证这回还能在赵奚的手里保住一条狗命,也不想让自己的头顶再秃个一块出来,即使两块光秃的小岛形成一个对称可能会让他的造型看起来更可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