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坐在椅子上,他没有摘下手套,微微往后靠,双腿交叠的翘起,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神情平静,却又好像不怀好意:“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我陆谨未来还要在天津发展,提前和几位前辈说说话也是应该的,我向来觉得做生意,当然是和气生财,只有大家都一条心,才能让天津变得更加繁华,你们说是不是?”
聂老板最近在赌场输的昏天黑地,看见那一箱箱的金子就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陆谨懂事。
“那是自然的,陆先生要来天津,带来不少资源,以后一块儿合作,不要乱来,大家都要钱赚不是?”聂老板向着陆谨说话,可以说是十分没有原则了。
“我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听说有人最近好像在天津乱来,让几位前辈损失不少。”陆谨微笑,点出了今日的主题。
脑袋总是弯弯绕的王老板立马就反应过来陆谨今天肯定不止是给他们送钱,应该是想要合伙把某个人给整下去:“陆先生是说白九势?”
陆谨但笑不语。
聂老板则听到白九势的名字就气的牙痒痒,他和法国人詹姆士关系不错,两人合伙走丨私大烟,大赚,现在詹姆士躺在医院,知道自己断子绝孙以后都不举了,就跟疯了一样,现在生意都没得做,所以他才最近资金困难。
“人称九爷,战场上是这个。”王老板继续说,顺便伸出大拇指,“但是得罪了上头,现在过来做没什么用的巡捕头子,手底下兵不少,但是没钱没货没生意,闹了好几场大戏,听说都是为了一个金小姐。”
“本来感觉会是个在天津也有一番作为的人,谁知道为了个女人就这么乱来,不成气候。”王老板把自己对白九势的感觉说的很详细,“做事完全不顾后果,只图一时爽快,他来这边也不过一个月,现在把天津不少大大小小的帮丨派和生意人都得罪了,迟早得倒霉。”
“没错,要不是现在看在他忙着整顿巡捕房,没有和那些大帮丨派抢地盘,手底下人手真是比较多,比较有势力,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聂老板附和。
“不过那金小姐的确是个祸水了。”聂老板想起之前在报纸上看见的照片,当真也是迷的不行,“陆小子你不会也是想要抱得美人归吧,才想找我们对付白九势?”
陆先生神情不变,不动声色的藏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说:“怎么会,我陆某向来只想大局,是白九势太不给大家做脸,要是等他再待段时间,说不定直接武丨统天津赌场也不一定,他可不像我,喜欢合作。”
这样令人醉生梦死的城市,夜晚最得人心的便是歌舞厅与赌场、妓院,这三大支柱完全可以说是暴利,如果垄断,那么再天津基本上就说一不二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安老板喝了口茶,说:“陆先生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我们这边有三个人,你只送两个人见面礼么?”他像是岔开话题。
可陆谨却明白这是答应自己的提议了:“当然没有,只不过小丁只有两只手,拿不了三箱,还有一箱在车上,我可以让人送到您府上去。”
安老板点点头,站起来,不准备留下来吃饭,说:“陆先生真是太客气了,以后若是还合作,能这么大方就好了。”
陆谨眯着他的狐狸眼,笑道:“那自然应该如此。”
另外两人见安老板是答应了,非常意动,与其任由一个无法掌控的疯子壮大,还不如和上来就示好的文明人合作,纷纷表示同意,随后也站起来离开,顺便把两个箱子拿走了。
包厢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只剩下陆谨一个人。
他让司机出去,一个人点了两个菜,吃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好像方才讨论要毁掉一个人的,根本不是他。
陆先生上车准备回公馆,司机小丁又担心陆先生没有舞伴,明天就是星野将军的舞会,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任何人,也不知道陆先生在想什么,像陆先生这样的体面人,如果没有带女伴过去,是很有失体统的,说了是舞会,大家都会跳舞,他一个人过去是想要抢别人的舞伴吗?
小丁这些疑问自然没有能问出口,但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陆谨不仅喜欢抢,还喜欢独占,他要一个人,一个中意的人,让他觉得与众不同的人,一个带出去便能收到万众瞩目的人,而那个人,只有自己才配得上。
野心,不管是谁都有,更何况陆谨,他在车内看着天津路边风景,路过繁华地带的那些商铺,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脑袋里面有着未来五年的发展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