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竟是忙又上前一步,殷勤的对扶疏道:
“方才真是抱歉了。等百花会结束,陆小姐有空的话,就和令尊一起到南安郡王府做客,也给本王一个赔罪的机会。”
“不必了。”扶疏摆摆手,根本连停都没停。
不必了?齐渊有些莫名——是不会做客,不给自己赔罪的机会,还是不必赔罪,她已经不在意了?
正自郁郁,眼神却突然一滞——
却是又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正快步往陆扶疏身边而去,男子脸上满是激动和愉悦,更有几分甜蜜,那模样,竟是和瞧见了相思已久的爱人一般!
那是,那是——
齐渊倒抽一口凉气,反手扯过虽然已经不再大呼小叫“见鬼了”却仍是精神有些恍惚的姬珍娘:
“王妃,你快看,那人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姬珍娘被拽的一个趔趄,下意识的顺着齐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几乎是脱口而出:
“怎么是那个杀千刀的孽子!”
齐渊一愣,头倏地转回来,正对上姬珍娘如冰锥一般的眼神:
“还真是命大,竟然到现在还没死——”
语气之恶毒,令的齐渊不由打了个寒颤——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竟真的是被自己派去天乔寨,然后就再无音信的长子齐东明。本来以为他早已经死了的,倒没料到,竟然还活着。
可自己妻子这叫什么语气?什么叫“杀千刀的孽子”,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儿子不是?
而且因是自己第一个儿子,虽是明面上让东明认在姬扶疏的牌位下,为了培养母子感情,自己却特意把东明交给了珍娘带着的。
忽然忆起,好像在府中时,东明对珍娘的表情总是充满敬畏,甚至离去时,还暗示过自己,说是他亲娘的死和姬珍娘有关。
又想到自己府中姬妾也有十多个,可那些怀孕的姬妾总会因各种情况小产,也有一个自己极喜爱的,怀孕后,自己特意指派了侍卫随时保护,好不容易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结果,却是没到满月就得急病死了。
好在姬珍娘终于也能怀孕了,更在十月怀胎后,又帮自己生了个嫡子——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嫡子的体质太弱了,而且不知为何,长得越大,和自己越不相像……
这般一想,竟是愈发心烦意乱。再回头看去,扶疏一行早走的远了。
倒是姬珍娘,忽然变得极其胆小,不时做贼一般东张西望,竟是时刻不肯离开齐渊身边。
本来姬珍娘还有几分风姿,现在年龄大了,身体也和齐渊一样,早发了福,却又时时刻刻这样拽着齐渊,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令得齐渊真是无比厌烦。
又心急着撵上齐东明,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越发心烦的紧。
好容易看姬珍娘累了,忙唤来一个宫娥,让她小心服侍姬珍娘歪在一个长椅上休息一会儿。
身心交瘁之下,姬珍娘果然很快闭上了眼睛。
齐渊冲宫娥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好好伺候姬珍娘,自己则起身,一路顺着沁碧苑的□漫无目的的开始找了起来。
路越走越偏,眼见得再没有其他人,甚至连个宫娥太监都不见,齐渊一下站住脚——果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远处一个三面环水的凉亭外那丛茂盛的花卉前站着的,不正是儿子齐东明和陆天麟的女儿陆扶疏?
远远地也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只是看陆扶疏的表情,似是有些恼火,自己那素来无比骄傲的儿子,则是不住打躬。
齐渊眼睛一下睁大——怎么瞧着东明的样子,竟是和陆扶疏无比熟悉?
忽然陆扶疏不知说了句什么,又往凉亭指了指,齐东明当即眉开眼笑,然后看左右没人,转头便往凉亭里跑了过去,边跑还边回头喊着“我在这儿等着,你快些啊——”
那模样,竟分明是一对儿打情骂俏的小情侣吗!
是了,自己怎么忘了。姬青崖和姬木枋被发配到南疆后,也曾向自己说过最后的情形,好像是东明被留下了,而他们离开后,恰好陆扶疏一行进入天乔寨,难不成其实是儿子被陆扶疏救了,两人还,日久生情?
回想齐东明一路跟在陆扶疏身旁时的表情,委实是陷入情网的男子才会有的。
越想越确信自己的判断,齐渊简直喜不自胜——
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儿子,什么样的女人都逃不出手心。
眼见得陆扶疏好像回去交代什么事情,一时半会儿不见得能回来,正好,自己先趁这个机会见见儿子,一定要让他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牢牢抓住陆扶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