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那位大杀星,比起老大的爹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大之前因为身中奇毒几乎有一年时间躺在床上无法起身,大杀星生怕老大会闷着,每天里得空就抱着老大四处闲逛,曾有一次,大杀星听说佑华山的日出最是好看,天蒙蒙亮就背着老大上了山,下山时自己见山路奇陡,就好心好意说不然让自己背着——
到现在自己还能回忆起对方一瞬间杀气腾腾的眼神。不是自己胆小,实在是那杀星近年来威势愈重,就是比起老大的爹来也不遑多让,别说自己,就是寨主他老人家也每每心有余悸的嘱咐自己,要避其锋芒。
对了,怪不得自己总觉得阿宽的动作有些违和,这会儿才突然想起,可不就是模仿的那杀星伺候老大时的模样。而且要是那杀星做起这一套动作来,可是比阿宽还要行云流水!
正沉思间眉头忽然微微一蹙,悄悄换了个方位站着,又冲其他几人做了个手势——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四面八方毫无死角的把少女护了个结结实实——
却是旁边花丛一动,四男两女几个华服年轻人正带了一大群仆役穿花拂柳而来。目标却正是少女坐的凉亭。
几人似是也没料到凉亭内已经有人坐了,众人看清少女的长相后神情各异——有惊喜的,有仰慕的,有嫉妒的,倒是被簇拥在中间的两个男子在看清扶疏的长相时眼睛顿时一亮,本有些不耐烦的脸色瞬间一缓。
右边身材娇小的漂亮女孩子看清楚少女的长相,明显就有些不高兴,用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片刻,戒备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些,蹙了下眉头对着旁边头戴金冠的男子道:
“表哥,你方才不是说不会让闲杂人等扰了我们的雅兴吗,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
——来之前爹娘是有嘱咐,言说宣华城外佑华湖畔,多的是贵人出没,可自己方才却是瞧得清楚,那女孩除了一张脸生的狐媚外,通身上下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便是身边的仆人也是没什么特色的样子——
但凡是身份高一些的贵人,家里的仆人也都是有模有样训练有素的,哪像这女孩身边的人,整个就是一杂牌军。
因此只看了一眼,娇小女子便笃定,对方定然是乡下来的土财主家的女儿。
金冠男子名叫王嘉元,正是宣华太守王通之子,听了女子的话便有些赧然——自己老爹是宣华太守,按理说这是在自己地盘上,说出方才那样的大话到也在清理之中,却不料刚走没几步,就碰见了那么了不得的两位大人物,他们不发话,自己自然不敢擅做主张,而且宣华城人但凡有点儿常识的都知道,这一块儿区域本就是达官贵人云集之地,若是本地人,唯恐会冲撞了贵人,要赏景也是去别处,断然不会跑到这里来。谁承想还是有不懂规矩的会跑过来呢。
还有自己这个表妹,明明是女孩子,怎么身上也染上了常年守卫南疆的姨丈身上的彪悍之气,竟然就这么直不楞腾给撂出来了!
虽是有些怨尤,却也无可奈何——姨丈龚酉楠可是南疆大帅手下的爱将,论品秩已是二品大员,便是旁边这两位真正的王孙贵族,都得给几分脸面的——
说起来也全是托了表妹龚慈芳的福,若非慈芳的缘故,自己根本连认都不认识,更不要说能有幸结识这两位大人物并与之同游了。
不怪王嘉元胆战心惊,实在是这两人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便是自己老爹见了,也是一边儿乖乖伺候的份——
一个是当今皇上的表弟大齐迄今为止最为年轻的公爷,秦家家主秦筝,另一个则是淮安王世子齐鸣——淮安王年事已高,说不好顶多停个三五年就会袭了王爵,而且听说这位世子比起乃父来还要长袖善舞,还和京中风头正劲有望竞争太子之位的三皇子齐昱关系最好。
因为摸不着两位贵人这会儿是怎么想的,王嘉元并不敢轻易开口赶人。
“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一个神情倨傲的男子从旁边的□钻了出来,瞪了一眼依旧端坐在石凳上的扶疏几人,一挥手道,“看风景去别处,快走——”
话说到一半却又顿住,却是方才不觉,这会儿转到跟前,才发现对方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登时便住了嘴,霎时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啊呀,相逢就是有缘啊,这位姑娘只管坐着就好。”
又回头冲秦筝和齐鸣道:
“这儿瞧着风景这般好看,公爷,世子,咱们就在此小憩片刻未尝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