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认得她?
就如萧柏当日所言,她离京数年,能认得她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进了她幼年时曾经三五不时小住的萧府,也只有傅老太太说了一声“像”,那练院使又是……
看出了谢筝的疑惑,练院使解释道:“我和谢慕锦有些交情,你满月时我还抱过你。”
这话真假且不论,但还是没说明白,为何练院使会认出来她。
“前回见你,是在萧府吧,老太太过世前,”练院使道,“是老太太跟我说的,你是谢家的。”
这么一提,谢筝倒也记得。
那是元月初五,圣上和陆培静、李昀一道来看望傅老太太,见老太太病重,又请了几位太医来看诊,其中就有练院使。
只不过,当时萧府里因着圣驾,忙碌不已,谢筝一个丫鬟自然不晓得太医们和傅老太太是否说了些什么。
练院使没在意谢筝的防备,在一旁落座,道:“老太太的身体虚弱得厉害,我夏天时也曾给她看过诊,不似油尽灯枯了,按说不该半年就这般……
老太太的脉象让我想起了先皇后。
我当年只有个小御医,全靠先皇后器重,才能走得比别人快,若没有娘娘彼时提拔之恩,我这个年纪也坐不稳院使的位子。
可惜当年学艺不够精湛,没发现娘娘脉象中的问题,直到诊了老太太的脉,才忆起那一桩来。
我翻了不少旧档,也看了莫太医给淑妃娘娘开的方子,这才算想明白了。”
谢筝点了点头,想来就是因此,练院使当日才会把发现的线索告知李昀了。
练院使说完,问道:“御书房到底怎么一回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见
谢筝定了定神,不管练院使站在哪一边,眼下情况都无需瞒他。
“寿阳公主……”谢筝顺着思绪简单说了几句,呼吸之间,突然闻到一股怪异味道,她不由地停了下来,重重吸了吸鼻子。
那味道很淡,若有似无的,饶是谢筝仔细闻了,依旧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她歪了歪脑袋,问练院使道:“有股味道,您闻到了吗?”
练院使嗅了嗅,摇头道:“大抵是我身上的药材味,我自个儿习惯了,闻不出来。”
谢筝嘴上告罪一声,走近练院使,就着他的袖子又闻了闻,道:“不对。”
她只知不对,也不知是何物。
谢筝还想再分辨一番,突然听见外头一阵骚动声。
练院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筝会意,蹑手蹑脚到了墙边,蹲在了窗下,而后,她的眉头皱了皱。
她听见了陆培静的声音。
殿外,陆培静沉着脸,道:“曹氏,你这一手未免太过匆忙。”
曹贤妃死死咬着唇。
她是在园子里遇见陆培静的,见对方带着一众宫女太监过来,曹贤妃就知道,自己派去把陆培静拦在殿中的人手迟了一步。
两厢照面,曹贤妃的心思转得飞快,她想引陆培静到御书房前,曹文祈带人守在那儿,一群侍卫看住陆培静总不是难事,可她还没有开口,事情就起了变化。
远远的,一个嬷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直到曹贤妃跟前,才扑通跪地,哆哆嗦嗦地想说些什么。
嬷嬷连气都喘不上,几次想开口,都几乎背过去。
这是单嬷嬷,十皇子的乳母。
曹贤妃见清她的模样时,一张脸霎时间就白了,她死死扣住单嬷嬷的肩膀,咬牙道:“怎么回事?”
单嬷嬷喘着大气要开口,肩膀被曹贤妃握得发痛,低呼一声,终是想起陆培静在一旁,她不敢大声禀报,深吸一口气,凑到曹贤妃的耳边:“殿下不见了,到处找了,都没找到……”
眼前几乎是一片黑,曹贤妃的身子重重晃了晃。
她的皇儿不见了?
这个当口上,他去了哪里?
若他不在,这后头的事情要怎么办?
曹贤妃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她不能在陆培静跟前露怯,强忍着追问的心思,她一把推开了单嬷嬷,挺直着背看向陆培静。
陆培静却笑了,笑得高深莫测。
曹贤妃的眼底一片阴郁。
陆培静缓缓上前几步,扫了单嬷嬷一眼,又挪回到了曹贤妃脸上,她毫不回避曹贤妃的视线,只让自己笑得更加愉悦。
她的面上看不出破绽,可陆培静自己知道,她收在袖中的双手,掌心已经掐出了血印子。
事情太突然了,几乎是前一刻她还在跟三皇子虚与委蛇,下一瞬,谢筝就打发了小宫女来报信说曹氏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