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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姬长离从霰乌山回来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而白希禹也在去年的冬天被他一杯鸩酒赐死了,他费尽了心思将他的尸体保存完好。
只等到上元节过后,这位道长如约而来。
道长此时也看出姬长离这是心意已决了,他还是为姬长离感到有些惋惜,便开口劝了一句,“陛下何苦一定要如此呢?白将军若是知道陛下的打算,怕是到最后还是要怨恨陛下的。”
姬长离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咧嘴笑了一下,重新抬起了头,对道长道:“他不会记的我的。”
道长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离魂丹?”
姬长离点了点头,“是。”
离魂丹乃是传说中修无qíng道的仙人留下来的神药,此药可以使服用者忘记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并且不会对服用者产生任何伤害。
“陛下竟能找到此药。”道长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陛下若是执意如此,贫道我也只能为陛下施一回这起死回生之术了。”
“只是这起死回身之术,需得让贫道准备一段时间。”
姬长离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时候?”
“需得在五月上旬,芒种之后。”道长答道。
姬长离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多谢道长了。”
道长看着姬长离的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在临走时对姬长离由嘱咐了几句,他说:“陛下到时无故身亡,而白将军又死而复生,此事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这天下怕是又要起纷乱,还望陛下能妥善处理此事。”
“我知道的。”
“那贫道告辞。”道长把手中的拂尘又是一甩,转头便往御书房的外面走去。
“道长慢走。”姬长离在后面,弯腰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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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出发去往魏州大约需要个三四天的时间,白希禹一匹快马,跑了三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到达了魏州。
白希禹第一个去见的是那位谢将军,谢将军名叫谢英,原是一个山寨的头头,后来与姬长离打了一架,输了,从此便跟在姬长离的身边,奉他为主了。
不过后来姬长离同他说了自己的身份时,白希禹才知道此事哪有这么简单,姬长离乃是前朝皇室仅存的血脉,而谢英,恰恰是前朝皇室留下来的人手,所以这两人才会只打了一架,就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谢英与白希禹的关系可谓是非常不错,他比白希禹要大出二十多岁来,遇见白希禹的时候白希禹才刚刚满十岁,再加上谢英也无妻无子,所以几乎是把白希禹当成半个儿子在养了。
想到这里,白希禹有些头疼地低下头,谢英要是知道自己因为调戏了云姬,被姬长离一杯鸩酒赐死了,怕是也要伤心一段时间了。
他叹了一口气,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牵着马,走在魏州城的街道上,魏州这里驻扎了不少的将士们,这些都是陪着姬长离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们,白希禹倒是也与他们熟得很,不过目前他这个身份,与这些人自然是生疏得很了。
转眼间便到了将军府,谢英知道白希禹是带着姬长离的信件来了,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白希禹便已经猜到,谢英这是已经知道自己的死讯了,并且怕是对姬长离还有几分不满吧。
但不管怎么说,谢英再怎么不满,他能效忠的主上也只有姬长离一个人,所以他还是接过白希禹手上的信件,但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谢英马上就对白希禹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陛下说,需要等将军看完这封信下官才能离开。”
“多事。”谢英皱着眉头,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把信封撕开,坐在主位上低头看了起来。
大约过了能有一盏茶的时间,谢英将这几页信纸终于是看完了。
待谢英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白希禹看着他两只眼睛似乎还有点发红,像是刚哭过一阵似的,这姬长离在信里是说了什么,竟能把他感动成这样?白希禹可记得这位谢将军上回哭出来还是在他母亲病逝的时候,现在这又是怎么了?白希禹虽然好奇,可他也不便多问,只能在一旁老老实实地站着,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谢英站起身,走到白希禹的面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丝颤抖,他问道:“陛下他,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