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哪知还未动作,已有侍女上前,说是“请”,明显就是拖,甚而没等周隽再继续嚷,就掩住了她的口鼻,直接送到车上,往宫外去了。
五皇子府,这会儿也有个中年贵妇,正不停转圈——可不正是周隽的母亲温氏?
一大早接到钦州急信,温氏好险没晕过去,饭都来不及吃,就跑来王府向女儿讨主意,哪想到竟是扑了个空。
好容易瞧见通往皇宫方向的街道驶来一辆马车,温氏简直喜极而泣。
忙忙接过去,刚要招呼,不妨车上先下来几个面生的宫女。
温氏心里不免打了个突,又想着或许是贵妃体恤,特地赐了过来服侍女儿的。转念一想,也不对啊,且不说这些宫女个个脸色不善,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主子跟前再有体面的奴才,她还是奴才不是?世上哪有奴才和主子坐一辆车的道理?
正自糊涂,周隽已被人从车上搀下来,待得看清周隽的模样温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儿钗环狼藉不说,左脸更是肿的老高,连带的衣襟上还有点点血迹。
“隽姐儿,你这是,怎么了?”温氏又惊又怒。
周隽也看到了温氏,呆滞的面容这才有了些反应,抱住温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母亲,母亲,您如何恁般狠心,要把女儿嫁给这样狠心的人?”
“你和女婿怎么了?”温氏脑袋“嗡”的一下,刚问了一句,不妨又一辆车驶来,待得马车停稳,于嬷嬷血肉模糊的身体被丢了下来。
一个教养嬷嬷走过来,阴沉沉的看了母女俩一眼:
“刺伤五皇子,唆使恶奴窥伺宫廷,惊扰贵人……三月内闭门省过,不得出府门一步……”
直到那些宫女再度上车而去,温氏才好容易回过神来,哆嗦着身体道:
“什么刺伤五皇子?惊扰贵人?到底怎么回事?”
周隽倏地转头,忽然抬脚朝着神志明显还有些糊涂的于嬷嬷踢了一脚,声音尖利道:
“怎么回事?不是你让人跟我说逮到了那狐狸精,让我过去吗?为什么事到临头,又矢口否认,让我……”
剧痛令得于嬷嬷一下睁开眼来,待得听清周隽的话,却是不住在地上磕头:
“主子,主子,老奴冤枉啊。去之前老奴就一再叮嘱你,切不可冲动,待得有了证据,再回府寻夫人商量,如何还会捎信让人领你大闹?”
“咱们怕是,被人算计了啊!”跟着那宫女提心吊胆到了宫苑之中,如何能料到,竟会跑错地方?
亏自己当初还疑惑,既是五皇子金屋藏娇的所在,怎地竟是没一个人把守,再不料哪有什么狐狸精,那里住的分明是正正经经的金枝玉叶……
“怎么可能?!”周隽脸彻底没了血色,之前还想着是于嬷嬷胆小,被人一吓就坑害自己的主子,再不想姬晟所言竟是真的,“碧禾,碧禾呢!把那贱婢拖进来!到底是听了谁的话,这么给主子下套!”
“主子饶命啊!”碧禾被拖进来时,魂儿都要飞了,磕头和捣蒜一般,“那让奴婢传信的不是旁人,正是当时带了嬷嬷离开的那位宫婢啊……”
“拖出去,拖出去打死!”周隽抄起个花瓶朝着碧禾就掷了过去,好巧不巧,正打在碧禾头上,登时就有血流了出来。
一片混乱中,温氏终是忍无可忍,猛一拍桌子:
“好了!”
周隽惊了一下,忽然跪下,膝行至温氏身前:
“娘亲救我!”
难不成自己是真的误会姬晟和杨希和了?怕是丈夫真是恼了自己了!
“真是糊涂!”弄清了来龙去脉,温氏当真是失望之极,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沉着脸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来!”
女人最重要的依仗永远都不是娘家,而是自己的丈夫。别说没有真凭实据,即便姬晟真是做出金屋藏娇的事来,也得关起门来再说,如何就当着婆婆的面闹了起来?
除非是不想过了!
平日里觉着这个女儿还算聪明,眼下瞧着,分明就是个没脑子的!甚而还比不上和个武夫相仿的谢畅呢!
“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分明就是你们被人算计、上了别人的当!”温氏叹息一声,整个人都老了十岁相仿。
被算计了?周隽脑袋终于清醒了些,失声道:
“娘亲的意思是,是杨希和?!可也不对啊,那宫女分明是爹爹交给我的人,怎么会反倒听杨希和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