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虑的不周了。二老太太不怪罪就好。”
说完也不多言,和希和一道转身往自家马车那里去了。
没想到这个自来瞧不上眼的嫂子也有给自己脸色看的一天,黄氏愣怔之余,更有些发堵。又想着这般走了最好,省的给自家惹麻烦。
眼睁睁的瞧着那母女俩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鞭子,马儿撒开四蹄,径直沿着山路往另一处依稀能够瞧见的阔大庄园而去。
黄氏大吃一惊,不觉往前追了两步,意识到什么,又站住脚,脸上神情满满的全化成了诧异。
“大房的人昏了头不成?”跟在后面的杨希茹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蹙了眉道——方才沈府管家的话她也是听到了的,这里遍地公卿,可不敢随便乱跑,不然真是得罪了人,说不得就会祸及家族。
“怎么就敢这么横冲直撞?可别待会儿闯了祸,再拐回头求婶娘帮着周旋。”
黄氏神情明显有些复杂。眼角余光瞥见后面陆安也跟了过来,便低声询问:
“陆管家可知道那是哪里,主子又是什么人?”
到了这会儿,便是傻子也明白,杨家大房的马车之前堵在那辆车上绝不是因为冒失莽撞,十有八九,是住在那里。
只自家是因为和国公府是儿女亲家,才得以有了这么个去处,大房又是靠上了哪家?
“这里都住了那些贵人,老奴也并不十分清楚,”陆安一遍遍在心里扒拉着自己知道的人选,“好像有靖安郡王府,谢侯府……”
那边杨希茹已是眼睛一亮,轻轻扯了下黄氏的衣袖:
“怕是谢侯府,听说希和那丫头和谢侯爷关系颇好……”
公主府那次时,谢畅话里话外可不是对希和那个臭丫头维护的紧?
“不是谢侯府……”陆安明显听见了杨希茹的话,却是摇了摇头,朝着偏西方向指了一下,“谢家的庄园在那边……”
倒不是陆安对谢家特别熟悉,实在是谢家的园子是宫里的谢太妃亲自帮谢畅置办的,彼时陆安恰好帮着收拾老公爷给大公子的这个庄园,碰见些宫人,问了才知道是帮着谢侯府理事的。
“这里是,大公子的园子?”杨希茹有些不可置信,不觉喃喃出声,待意识到什么,忙偷觑黄氏的脸色,好在黄氏神情如常,杨希茹忙乖觉的闭了嘴,心里却是有种隐秘的欢喜——
怪道会把这处庄园让自家住了,原来是沈承名下的吗?而自己又将要同沈承定亲……
这般想着,婶娘怕还是沾了自己的光。脊背不觉越发挺直,便是平日里时时会有的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都消散的干干净净。
“难不成是他家?”陆安似是想到什么,“要说这里有那一处是老奴所不知道的,也就那个明湖山庄了……”
能在这一带置办产业的人家,哪家不是底蕴深厚?当初自己打听后,也是暗暗咋舌,心说怪不得夫人怨怪老公爷偏心,大公子真是在这里,随便结识哪一家,关系能更进一步的话,怕是将来都大有裨益。
只事情也有例外,要说这家人也是名声赫赫,可不是出过两位相爷的浦江名门望族,李氏家族?也正是四皇子姬临的外家。
当初宫里李氏贵妃坏了事,连带的宫外的李氏家族也开始没落,到得最后,便是帝都之中也无法立足,终是变卖了家中财产,回返浦江去了。
这么多年了,也就李家的庄园易了主,好像说是卖给了某个神秘的豪富之家,难不成,新主人是杨家大房相熟的?
“什么相熟的,大房眼下定然就是山庄主人。”黄氏打断陆安的话,脸色很是不好看。
和浦江李家有关,还叫明湖山庄,外人不清楚,自家却明白,要说和大房没关系,真是鬼都不信。而数年前,可不是杨泽芳赴京中编书的时间?
一时气的心口都是疼的——
自家倒是知道两家分了宗,外人眼里,怕是依旧有扯不断的关系。老爷这些年来,能在朝中立足,靠的可不就是一副固守清贫的铮铮铁骨?
倒好,大房已是落了个豪富的名头,真是被外人知晓,说不得老爷还会担个伪君子的名头。
这还不算,那李贵妃当时在后宫中受的是何等荣宠,会落得那般悲惨境地,可不就是因为失了圣心吗?
甚而浦江李家没落时,满朝文武竟是没一个敢帮着说好话的,也俱是怕受牵累罢了。
大房倒好,当初已是因为此事栽了个大大的跟头,现下竟又不长眼的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