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郁昀握了楚维琳的手,沉吟一番,道:“我晓得你的意思。若是大姐夫哈芙蓉成瘾了,一直戒不掉,往后两个外甥无论是念书还是娶亲,都会有影响。再说这就是个无底洞。多大的家业都不够往里填的。”
楚维琳不住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谁知道五年十年之后,还能剩下什么?大姐有两个儿子,不能一句和离就回了京城。可要日夜对着这么一个人……不是我狠毒,守寡都比这样强。”
“这也不是狠毒……”常郁昀轻声宽解她,“琳琳,姐妹感情再好。她也不是你,况且。楚家还有这么多长辈,该如何要如何,也有人定夺,你只能给个意见。却不能替谁拿了主意。”
楚维琳依着常郁昀,叹息道:“道理我都是晓得的,我只是不想看着大姐受苦。不说这些了。府衙里如何了?”
常郁昀接了话过去。
颜沁交代了那制哈芙蓉的人,虽然不少细节是模糊不清的。但李慕渝与金大人对此已经调查了许久了,自然是有一些线索的,拼拼凑凑地也能弄明白些。
晚上调了人手去抓捕了一回,大抵是昨夜颜沁被贺家绑了,打草惊蛇的关系,收获不大。
“后头的事情,小侯爷自会处置,我听说再过三五日,四皇子便到绍城了。”常郁昀顿了顿,轻轻一笑,“已经在绍城耽搁了不少时日了,我们后日便启程回去吧。”
定下了回程的时间,楚维琳少不得要去和楚维琇告辞。
楚维琇不舍归不舍,还是笑盈盈地谢了她这些时日的奔波和操劳。
又说起了昨日贺二太太去寻洪氏的事情。
贺二太太有了贺老太太的吩咐,才不会管洪氏怎么想呢,来回就是一句话,“要依老太太的意思办事”,洪氏气得仰倒,骂她是小人得志,贺二太太理也不理。
交接不顺利,但贺二太太也不是泥菩萨,带着人手一条一条理顺了,等把账册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了。
洪氏闹腾,叫贺大老爷从前院唤来的人手看得紧紧的,这几日起伏不定,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且样样都是让洪氏诛心的,她越想越生气,半夜里就病倒了。
“厉害吗?”楚维琳问道。
楚维琇撇了撇嘴:“我没进她屋里,我是过去摆个孝顺模样的,刚一脚进了院子,就见闵姨娘站在廊下,对着正屋里头翻白眼,底下人说,闵姨娘是不情不愿地来伺疾的,洪氏却不乐意,把人撵出来了,这倒是合了闵姨娘的心意了,站了会儿,嚎了两声,就算好了。我让人进去禀,一样是不肯见我,我也就回来了。我估摸着,能有力气发脾气,应当不厉害,就是气得心肝儿痛罢了。”
“只要你公爹不松口,这事儿估计就这样了。”楚维琳正说着,外头脚步声匆匆。
没一会儿,红英白着脸进来,道:“大爷发作了,痛得直打滚,几个粗壮婆子压着才压住了,太太被大爷的哭喊声吓着了,也不顾病着,穿着中衣就冲去了东厢房里。”
楚维琇听了,面色发沉,思忖了一番,还没拿出个主意来,自己倒是也跟着发作起来。
红英赶忙上来替她按压,楚维琳帮不上忙,看着楚维琇痛苦了两刻钟才精疲力尽地睡了,她的眼眶又不由发红。
楚维琇的毒不算厉害,已经是如此了,贺淮卿发作起来的模样,楚维琳想都不敢想。
离开贺家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沉沉的,回头看了眼那青砖灰瓦,叹息道:“这般连累大姐,这前路……”
再是放心不下楚维琇,楚维琳还是让丫鬟婆子们收拾了行李,第二日一早便启程了。
刚行出一日路程,便遇上了匆匆赶来的江谦。
一听说是哈芙蓉的原因,江谦连连摇头:“这等害人的东西!真是不要命了!”
绍城那儿已有曾医婆在打理,也不用江谦再特特地去诊断一回,便随着常郁昀他们走了回程。
楚维琳问了家中情况,晓得霖哥儿和琰哥儿一切都好。她总算放心了些,可更多的是牵挂。
这一路去是归心似箭,越离金州近些,就越是恨不能再快些。
小一个月没有见到两个孩子了,作为母亲,实在是思念得紧。
绍城的事情渐渐抛到了脑后,满心都是可爱的孩子们。
马车赶在关城门前入了城。一路行至府衙后院。就见得了消息的马氏与江溪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