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参与其中的姑娘们对结果信服,素来都让知州夫人来做评判,尤其是接连几任的知州夫人皆是京城、旧都这种繁华之地出身的,她们的眼光更是让所有人都不能随意置喙。
“夫人今年是因着双身子不能到来,城中百姓自然是体谅夫人的,却也会有些遗憾,不瞒夫人说,城中好多没有见过夫人的姑娘们都想亲眼见一见夫人,若能得夫人一两句点拨,那也是造化了。”高**奶道。
楚维琳听到了最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夏淑人,当年在京中,各府的姑娘们都想得夏淑人一句赞赏,那是极其光荣的事情,没想到才过了几年,来到这金州城,她自个儿的存在就好似夏淑人一般了。
思及此处,楚维琳忍俊不禁,弯了弯唇角,与高**奶道:“我只当是寻常的聚会,不晓得里头有这么多讲究。既然素来都有这样的传统,我也就不特立独行了。若是七夕那日我身子爽利,我一定过去。”
得了这句话,高**奶长长松了一口气,笑着应允道:“夫人放心,家里会安排好的,不会让您受累的。”
正事儿说完了,三人又絮絮说了些家常,见时辰不早了,高**奶与杜杨氏便起身告辞。
流玉送了她们出去,邓平家的与楚维琳道:“这高家,也是有心的。”
楚维琳晓得邓平家的意思,含笑点了点头。
高家有一个好园子,占了地利,当然想多谋些好处,虽然不能让高家飞黄腾达,但还是盼着能多得些体面的,一年四季办着各种宴会,出入的都是金州城的叫得上名号的太太奶奶们,渐渐地,高家在金州的地位也就越来越高了。
而像花瓜宴这种,与父母官拉近关系的机会,高家怎么会错过?知州夫人到访,自有高家女眷全程陪着,一来二去熟悉了,高家在金州城里只要不犯了大事,就能稳稳当当的,能压着其他人家一头。
就算是杜杨氏这样的官家夫人,也与高家关系极好。
“爷既然在这儿做官,与这些乡绅能和气相处,也没有什么坏事。”楚维琳支着下巴,道。
道理是不假的,邓平家的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无论是当初在明州的涂氏,而是京城里的大赵氏,具是经常交际,女人与女人的交往,也是官场上重要的一环,可邓平家的关心的是楚维琳的身体:“奶奶若要赴宴去,千万要注意些身子。”
楚维琳摸了摸肚子,浅浅笑了:“我们这儿担心,高家那儿更是会谨慎再谨慎的,他们是在与我们示好,又怎么敢怠慢了?妈妈且宽心,我当日一定注意,到时候多带些人手去。”
邓平家的点了点头。
夜里与常郁昀说了花瓜宴的事体,常郁昀见楚维琳已经拿了主意,也就不多劝了,心里暗暗盘算着,那日衙门若无事,就早早去高家那儿接楚维琳回府来。
南方的夏夜不仅热,而且闷,楚维琳怀孕了,屋里不能多用冰,到了半夜里实在有些粘腻,她自个儿也就罢了,身边的常郁昀也是出了一身汗,她不由劝他,道:“不如你去书房里歇吧?多摆些冰,也就没那么热了。”
常郁昀睡得很浅,听见她说话,却没怎么听明白,咕哝着道:“琳琳你说什么?”
楚维琳又重复了一遍。
常郁昀这回听明白了,只是没怎么清醒,缓了会儿才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再多摆一书房的冰盆?浪费。”
“虽不及在京中宽裕,也没有那般紧张……”楚维琳还要再劝,话说了一半就叫常郁昀的指腹点住了双唇,她抬眸看他,只觉得一片黑暗之中,那双桃花眼格外晶亮。
“我喜欢陪着你,不许赶我走。”常郁昀低低喃了一句。
几乎是刹那间,楚维琳感觉她脸上又出了一层汗水,脸颊火烫。
她怕他热着,一片好意劝他去书房,却成了赶他走了,这人、这人真是的!
楚维琳羞恼着背过身去,嘴上却不肯认输:“好心当成驴肝肺。”
背后的常郁昀轻笑出声,不顾楚维琳喊热,靠过去将她箍在怀中,在她耳边道:“我晓得你是好心,可也别拿我的真心去照沟渠了。”
楚维琳一怔,饶是比常郁昀多活了一世,还是现代那开口闭口都是真情的一世,可在比脸皮上,她是完败了的。
这人怎么能将表白的话说得如此自然且随意?却偏偏这么暖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