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玉笑着摇了摇头:“妈妈来得凑巧,无事的。放心吧,奶奶才不会与那等人置气,没的坠了身份。”
李德安家的连连点头。又道:“仗着自个儿有些银子,就在城里横着走,也亏得这是渝州城,若在京里,不晓得会叫多少人笑话了。说起来,渝州有这种人,金州那儿怕也不少。”
宝槿凑过头来。道:“这要是遇到与她们计较的。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李德安家的眯着眼儿笑:“姑娘说得不错,那陈员外也就是有些银子,上上下下却都是白丁。若遇见有官家计较,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只不过大多数都和我们奶奶一样,不想失了身份。只当看一场笑话。”
楚维琳随性看了几家首饰胭脂铺子,除了有几样还不错。其余的都差了些,也难怪翡兰会一口咬定,这城里的工匠做不出那样的金簪来。
渝州最大的金石铺子是家老字号,楚维琳特地去逛了逛。
掌柜的见她们一行人衣着光鲜。赶忙引入了雅间,待客的娘子上了香茗茶点。
那娘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楚维琳没有摘下帷帽。娘子看不清她的打扮,只瞧见她手腕上的玉镯子清透。并非一般的东西,而跟着的丫鬟婆子所戴的首饰也都是好物,娘子的心往下一沉,这样的客人,店里能如她眼的东西怕是不多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娘子也不用楚维琳吩咐,一面让人去取一套最好的头面出来,一面与楚维琳攀谈。
“这位夫人甚是眼生。”
楚维琳笑着道:“我今日才到的渝州,听说这铺子是渝州最好的,才来看一看。”
娘子谦虚了几句,把取来的头面呈给楚维琳看。
楚维琳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喜欢的。我中午在迎客来吃饭,遇见一个妇人,耳坠子很是漂亮,我瞧她应当是渝州人,难道她那耳坠子不是你们铺子打的?”
娘子面上笑容一顿,很是有些尴尬,道:“夫人遇见的那一位,是不是三十岁左右模样,身材微胖,脸颊这儿有一颗黑痣的?”
楚维琳没有把话说死,道:“似乎是,我注意她那耳坠子去了,倒是没仔细看她的模样,那耳坠子是赤金镶了红玛瑙的,真是漂亮。”
娘子讪讪道:“那就是了,不瞒夫人,那样的好东西,整个渝州也只有独一份。您遇见的是费夫人,费夫人经常光顾我们店铺,但那耳坠子,听她说,是嫁去京里的一个姐妹捎给她的,不仅是耳坠子,还捎来了一只玉镯子,与夫人您手上的这一只能一比高下。”
一听这话,楚维琳便晓得有戏了。
常郁映带走的三样首饰,除了金簪叫翡兰拿走了,其余两样是留在了常郁映身上的。
那婆子找人牙子卖了常郁映,她身上的银票和首饰定然会被搜刮了去,而这些东西最后只有这么几个去处,要么在婆子手中,要么在人牙子手中,要么在买主手中。
这样的好东西,无论是去当了卖了还是留着自用,拥有它的人一定会忍不住拿出来炫耀,毕竟,这样的东西,在渝州城里,也的确是出众了的。
即便是一开始不敢拿出来,过了三个月半年的,见并没有什么动静,也就藏不住掖不住了。
只要确认了东西的去处,找起常郁映来会更加方便。
楚维琳心里有了底,又让娘子陪着多看了几样首饰,最后挑了一只珊瑚手串买下。
生意做成了,娘子高兴不已,楚维琳向她打听事情,她知无不言,说了不少费夫人的事体。
费夫人一家是去年三月才搬来渝州的,一到渝州城,因着他们家出手阔绰,一下子醒目起来。
文人相轻,有钱人之间也彼此戳痛脚,与费家来往过的夫人传了些话出来,说费家虽然有钱,但费夫人的独子却是个傻子,费老爷买了一个又一个姨娘,可愣是再也生不出一个儿子来,又是气又是急。
如今这一家人旁的都不信,就爱信偏方,能生儿子的偏方。
楚维琳打听得差不多了,眼瞅着外头天色渐渐暗下来,便出了铺子。
路上替霖哥儿买了两个小玩意,便往渡口去了。
霖哥儿一日未见父母,抱着楚维琳不肯撒手。方妈妈笑着说了哥儿这一日的事体,楚维琳笑盈盈听了。
用过了晚饭,邓平家的来回话,说是有一位牙婆对去年的事体有些印象。
那牙婆姓毛,是城里有些名气的,因着在城中有钱人家里有些体面,素来做大户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