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郁昀笑着摇了摇头:“兴许是当着三哥的面,不想做那泼妇样子。又或许是这几日操劳,她累得无心与张妈妈计较。”
大约真是如此吧。
夫妻相处。讲究缘分二字。
常郁晓除了身边红颜多些,并没有别的值得说道指责的坏毛病,况且,在这个时代里。妾室女人多,也不能说是什么大过错了,可他却娶到了一个在这些事体上有点儿顶真的徐氏。
最最要紧的是。常郁晓喜欢温柔如水的贴心人,徐氏却是直爽的“母老虎”。这日子过起来,岂止是一句“精彩”。
莫非是徐氏想改变自己,不再在常郁晓跟前大呼小叫地发作了?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楚维琳一时想不透彻。
楚维琳是随意说了几句闲话,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哪知天亮时睁开眼,听着院子里丫鬟婆子们的脚步声说话声,她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唤了人手进来梳洗。
楚维琳擦了脸,在梳妆台前坐下,问宝槿道:“早上出了什么事了?”
宝槿握着梳子的手顿了顿,轻声道:“奴婢也是听说的,似乎半夜里,三爷、三奶奶那儿请了岑娘子,里头的灯到了天亮了才灭的。”
“怎么?聆姐儿又吐奶了?”楚维琳追问。
宝槿摇头,道:“大半夜里的事情,奴婢也没弄明白,宝莲姐姐已经去打听了,一会儿就有信儿了。”
没过多久,宝莲绷着脸进来,福身请了安,附耳与楚维琳道:“奶奶,三奶奶小产了。”
“什么!”楚维琳大吃一惊,扭过头去看着宝莲,却牵扯了长发,痛得她哎呦一声。
宝槿也唬了一跳,赶忙松开了手,轻柔替楚维琳打理。
常郁昀从净室里出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楚维琳起身,走过去与常郁昀道:“昨儿个夜里,三嫂小产了。”
常郁昀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松龄院里,已经得了消息,老祖宗阴着脸,扫了一眼来请安的众人。
大赵氏是半夜里就知道出事了,她一夜未眠,此刻见老祖宗盯着她,她硬着头皮,道:“郁晓媳妇的月份还浅,她葵水没个规矩,所以底下人也没察觉。三更时她去瞧聆姐儿,起身时腹痛、出血,她只当是葵水来了,熬了两刻钟,疼得受不了了,这才叫了岑娘子过去看。一看就晓得是滑胎了。”
老祖宗胸口发闷,她盼着子孙兴旺,见徐氏这几年都没动静,也替她请过几个大夫,了解过徐氏的身体状况。
徐氏的葵水日子乱七八糟的,还真怪不得底下人不留心。
刚怀上时,本来也就没什么感觉,徐氏又是头一回,不知情也不奇怪。
真要说起来,就是运气不好,好不容易怀上了,正巧碰上了聆姐儿病着,徐氏日夜辛苦,这才……
“郁晓媳妇人没事吧?”楚伦歆问了一句。
“睡过去了。”
楚伦歆小产过,知道小月子坐起来也很辛苦,见老祖宗遗憾不已,便宽解道:“这一回是没留住,但小月子坐得好,兴许能改善她的身子,好好调养一番,往后生养指不定会容易些。”
这几句话说到了老祖宗的心坎里,她面上神色渐舒。
关氏和楚维琳商量着要去看望徐氏,廖氏凑过来,也要一道去。
老祖宗心里烦闷,便叫众人都散了。
等出了松龄院,大赵氏才拦在了柳氏跟前,似笑非笑道:“六弟妹,张妈妈去哪儿了?”
柳氏一怔,反问道:“哪个张妈妈?”
大赵氏耐着心思解释了一句。
柳氏会意。道:“昨儿个就打发了,没有半点儿规矩,我那里不要用她了。唉!也是我糊涂,早该将她赶出去,要不然,郁晓媳妇也不用听她那些胡话,生生气坏了身子。”
柳氏说得懊恼不已。想起昨日场面。她不禁红了眼眶:“是我这个做叔母的不好,叫郁晓媳妇受了大委屈了。不行,我要去寻了张妈妈回来。不教训她一顿,怎么对得住郁晓媳妇。”
柳氏说得激动,大赵氏见她如此,还能再说什么?只好挥了袖子转身走人。
楚维琳与关氏、廖氏一块去看望徐氏。
小院子。隐约还有些血腥味道。
一个红肿着眼睛的小丫鬟守了门。
关氏问她道:“你们奶奶醒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