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以退为进,说得可是相当漂亮。
别说大赵氏心虚,老祖宗都要脸红了。不说什么京城人家,全朝去看,有哪家姑娘出嫁时,是要让婆家人仔细、小心,才不至于没了踪影的?
老祖宗心里不舒服,却又不能怪陈三太太说话“带刺”,这事儿要是反过来,她自个儿只怕气炸了。
“那个混账东西,找不着就当她死了,要是找回来,老婆子不打断她的腿!”老祖宗咬牙切齿地道,“三外甥媳妇,让你受累了,如今这不上不下的,是我常家对不起陈家,我会捎书给姐姐说一说这事。”
陈三太太叹息一声,哑着声道:“老祖宗,如今旁的都不重要,只是这婚期已经定下了,岭西那儿,不说发出去的喜帖,我家老太太过年时就和姻亲友人都说了,说要从京里娶个表外孙女回来,人人都晓得我是进京接亲来的,现在新娘子不见了,这陈家的、我们老太太的脸面往哪儿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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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章里出了错,96数了数,应该是舅母不是叔母,捂脸。L
☆、第二百二十章 惊变(五)
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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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太太这番话绝非夸大其词,老祖宗最是清楚自家嫡姐的脾气,她是最最看重颜面的。
老祖宗与她姐姐一道长于荣安公主府,同胞姐妹,年纪相近,打小最是亲密无间,彼此熟知对方的性子。
未出阁时,这位姐姐就是个一言一行都格外注重的人,绝不让人挑出一点错来,等嫁了人之后,越发爱惜羽翼。
陈家娶亲,又是从京中来的新娘子,岭西那里,迎亲队伍出发时,一定就已经热闹了一场了。
来回路上的时间都是可数的,大喜的正日子又是早就定下了的,根本改不了瞒不过,没有了新娘子,陈家可是要出大笑话了。
老祖宗自个儿也就罢了,她姐姐大半辈子都过了,从没有出过这等纰漏丢过这等人,却没想到,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倒叫晚辈连累成这幅模样。
老祖宗不由悲从中来,捶胸道:“是我的错啊!是我太纵着郁映,才让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我的错!”
大赵氏低着头,一听这话也坐不住了,老祖宗都认了错,她哪里还能置身事外,赶紧起身,几步在罗汉床前跪下,哭道:“老祖宗,是媳妇的错,是媳妇没有教养好孩子……是媳妇的错……”
“就是你的错!”
外头传来一声严厉的喝斥,大赵氏如被雷击一般哑了声,僵着身子不去看挑帘进来的常恒翰。
常恒翰朝老祖宗行了礼,恶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的大赵氏,道:“你真的不会教孩子啊。郁晓、郁晖、郁映,这一个个都成了什么样子!幸亏郁晔没交到你手中,不然我这辈子还能指望谁?”
大赵氏紧紧咬着下唇,并不理睬常恒翰,仿若那些话语,她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一般。
楚维琳悄悄打量了常恒翰一眼,而后低头端坐。总归是长辈讲话。她插不上嘴,也不可能去插嘴,只不过。就算大赵氏不会教孩子,常恒翰也是半斤八两的,子不教父之过,他们夫妻两人都有过错。常恒翰又何必全部推到大赵氏头上。
陈三太太冷眼看着,常恒翰愈发尴尬。对大赵氏的态度也就愈发差了,恶言恶语又说了几句。
老祖宗心里本就有火气,叫常恒翰一闹,更加收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好了!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没有?要吵滚回去吵!”
常恒翰不敢当面顶撞老祖宗,只好闭了嘴,板着脸坐下了。
老祖宗没有让大赵氏起身。只与陈三太太讲话:“三外甥媳妇,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解决的法子要紧。我知道,正日子都定下了,本来路上的时间还算宽裕,如今这么一耽搁,就有些紧张了,况且,郁映没了踪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寻得见。便是真的寻到了,老婆子也没脸送她去岭西了。可没有新娘子,又是不成的……”
“可不就是如此吗?”陈三太太连声叹息,“老祖宗体谅,千万别怪我冲动失礼,实在是左右为难了呀。宣哥儿是我亲侄儿,我与他母亲再是妯娌相合,也不是他亲娘,况且这亲事是我们老太太定下的,容不得我置喙,只是如今这个状况,我们不拿个主意是不行了的,我也只有逾越了。老祖宗,我厚颜问一句,既然找不到二姑娘了,是否能换成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