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啊,溢哥儿也要带着弟弟一起。”楚维琳笑着刮了刮常恭溢的鼻尖。
清兰园里,常郁暖过来道了一声喜,稍稍坐了会儿,也就回去了,她如今就在涂氏眼皮子底下,事事都小心谨慎,便是来霁锦苑里走动,也不敢耽搁太久时间。
涂氏自个儿没来,让韩妈妈带着常郁晚来了。
常郁晚前回吃过楚维琳的亏,心里还有些怨气,只是来时涂氏仔细与她讲了一番道理,她记在心里了,便也收了情绪,虽做不到笑意盈然,也没有失了分寸体面。
楚维琳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就有些感慨了。
常郁晚这样的性子,不会笑里藏刀,不会口蜜腹剑,她做不来那些虚情假意,比京中的很多姑娘都率直,可见她在明州的这些年,涂氏是何等护着她宠着她。
明州那里,常郁晚的出身决定了她在那群闺阁姑娘中的翘楚地位,只有别人恭维奉承她,哪里需要她去动什么心思,又叫母亲护在掌心里。才会这般直接。
但这样的性子,等常郁晚再长几年,面对那一颗颗七窍玲珑心的时候,断然是要吃亏的,这恐怕也是涂氏决定回京来的一个原因吧,她要让常郁晚见识各种不同的京中名媛,晓得分辨那些或活泼或开朗或冷艳的笑容背后的真心。
当真是一片苦心了。
楚维琳没有再看常郁晚。而是把目光投注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大约就是因为做了母亲,才能体会到涂氏的一丁半点心思吧。
年末时,各府都忙着准备过年。按说是没什么空闲的,可哥儿洗三那日,常府外头的马车还是一直排到了巷口。
楚府的亲眷自是来得最早的。
章老太太抱着哥儿,神采奕奕舍不得放手。
楚维瑷凑不到孩子身边。干脆陪着楚维琳说话,道:“祖父这段日子精神好了许多。只是久病卧床,如今还下不了地,若不然,他说他也要来给曾外孙儿添盆。六姐姐。这几日啊,府里可热闹了,三天前世子爷回京。前儿个进宫请了安,昨日就陪着三姐姐母子两人回娘家来。还有啊。五姐姐今天不是故意不来的,她正说亲哩,五叔母才不叫她出门的。”
崇王世子回京这这几日的大事情,只是楚维琳自顾不暇,才不晓得楚维琬回了趟娘家,至于楚维琛的婚事……sk
“知不知道说了哪家?”楚维琳轻声问道。
楚维瑷附耳道:“之前李家那位叔母过来,说是军中座下有一位参将,与五姐姐年纪相当,功夫也好,又是一表人才,只是出身寻常些,比不得我们这等人家,只是这一回在北疆立了军功,论功行赏时少不了他,是个有前途的,但五叔母却有些瞧不上人家,我有一回听见她抱怨,说是李将军府上要拉拢人,怎么不把自家姑娘嫁过去,非要来拿五姐姐做筹码。”
这件事楚维琳还是头一回听说,不由就悄悄打量了坐在不远处的李氏一眼,李氏正和何氏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摇头。
“既然五叔母瞧不上,怎么五姐姐还正说上亲了?”楚维琳问道。
楚维瑷的眼珠子转了转,声音越发低了:“是祖母做的主,若不然,五叔母就异想天开了。你知道五叔母中意谁?她中意杨将军家的那位,说是那一位与五弟是同窗,两人关系也极好,想让五弟去探一探,吓得五弟日日绕着五叔母走。祖母怕这么下去,说不定要坏了和杨将军府上的关系,就请来李家叔母来。五叔母为此还和祖母哭了一场,祖母劝她莫欺少年穷,这才让五叔母暂且应下了。”
楚维琳看了一眼章老太太,她知道,不仅仅是莫欺少年穷,更是因为这样的人家才不会“委屈”了楚维琛,楚维琛那等脾气性子,去了深宅大院里,还不知道还吃亏成什么样子。
“八妹妹,”楚维琳冲楚维瑷笑了,“我是觉得,我出嫁的这一年多来,你变了很多。”
变得不像小时候那般小心翼翼,一言一行都如履薄冰,楚维瑷大方了许多。
楚维瑷闻言,歪着头想了想:“我也觉得。”
姐妹两人笑作一团,引了李氏和何氏好奇望过来,楚维琳正好对上何氏的目光,何氏朝她笑得温柔,楚维琳却看向了楚维瑷。
时至今日,她懂何氏前世的痛楚与疯狂,却依旧没有办法去原谅。
不过,她已经出嫁,何氏就是娘家的一位伯娘,彼此不相交,也没有必要闹个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