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玉摇了摇头:“不仅仅是我们这儿,似乎宜雨轩里也没有收到。”
常郁昀依着楚维琳的习惯,每个碗里舀了一勺,混在一起放到楚维琳面前,笑着道:“大约是耽搁了,离正午还有些时候。说不定再一会儿就来了,琳琳,先把这碗吃了吧。”
楚维琳拿着勺子,默不作声,她一直嫌这些煮烂的腊八粥无味,此时心里搁着事情,越发觉得没味道。吃了几口也就罢了。
正抬头去看时辰。外头脚步声匆匆。
流玉笑着道:“定是送来了。”
流玉迎了出去,打起帘子见了来人,她不由愕然。楚府那儿,竟然是苏氏亲自送来的,与她一道来的还有楚伦歆。
等那两人走到了跟前,流玉才慌忙福身行礼。挑着帘子让她们进去。
在中屋里略去了去身上寒气,楚伦歆和苏氏才一前一后进了东次间。
楚维琳见了苏氏。那份不踏实的感觉越发浓烈了。
腊八送粥,历来是体面下人们的活计,若是主子亲自走,要么是有要紧事。要么就是要攀亲奉承一番。
苏氏是楚维琳的大嫂,是正儿八经的娘家人,两家之间可不存在需要攀亲奉承的关系。定然是有了必须要在腊月里登门的要紧事,才会借着腊八送粥的名头上门来。
常郁昀起身行礼。晓得她们三人定是有话要说,便去了书房。
流玉赶忙守了中屋,又让宝槿过来守在门外。
楚维琳久坐不适,便躺在榻子上,请了苏氏和楚伦歆坐下:“大嫂,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苏氏来时是绷着劲儿了,面上瞧不出任何急躁和不安,到了这时候,有些忍不住了,眼眶忽然一红,点了点头。
楚伦歆见苏氏如此,便与楚维琳道:“维琅媳妇先到的我那儿,说是有事要寻你,我便陪着一道来了,至于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寻我?”楚维琳惊讶,她在婆家安胎,娘家有什么事情是能牵扯了她的?一时之间,楚维琳想不出来,便等着苏氏细说。
苏氏调整了一番情绪,小声道:“七妹妹不见了。我之前就觉得会出事,谁知道她竟然真的就……”
“不见了?”楚维琳瞪大了眼睛,“她屋里看着她的那几个呢?”
“都被药倒了!我们这个七妹妹当真是好本事!”苏氏咬牙道。
楚维琳倒吸了一口凉气:“哪个给她的药?她姨娘怎么说?”
“昨天母亲一发现出了事,就审了几个丫鬟和徐姨娘,几个丫鬟推说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都是着了道了,什么都不晓得,徐姨娘一心护着七妹妹,半句真话没有,哭来喊去就是姑娘不见了。”苏氏说起这事体来也是气得不行,摊上这样的小姑子,真是半点安生日子都没有了,“我估摸着,她是药倒了身边人,扮作丫鬟出了院子。这几日庄子铺子来奉帐的掌事很多,大约是徐姨娘买通了谁,让七妹妹躲在车上蒙混出去了,这会儿到哪里去找都不晓得。”
楚维琳听到这里,只觉得额头都发胀了。
这一个个的,都是一样的,从楚维瑶开始,下面跟了楚维琛,如今是楚维瑚,偌大的府里找个人已经不容易了,这跑到外头去,更是大海捞针一般,混在掌事的车队中,那就是有了车马,能去的地方都远了。
前世时,楚维琬的经历不同,楚维瑚的结局也不同了,那个时候,楚维瑚根本没有活到现在,因此楚维琳不知道楚维瑚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楚维琳不愿意管这些事体,但楚维瑚毕竟是楚家女,出了什么事情,她们其他姐妹一样要受些非议和牵连。
楚伦歆的心里跟擂鼓一般,起身吩咐在中屋的流玉,道:“使人去宜雨轩请邓妈妈来。”
流玉应了,楚伦歆回到东次间里,见苏氏和楚维琳都不解地看着她,她解释道:“昨日邓妈妈去城外施粥,回来时说,远远瞧见一个和维瑚有七八分相像的人,我们都当是人有相似,根本没往那上面想,现在想来,那可能真的就是维瑚。”
楚维瑚出城了?
这让楚维琳更不明白了,楚维瑚想逃出府里她能够想通,徐姨娘能买通管事送楚维瑚出府,也能让对方在城中准备好落脚之处,毕竟,这是腊月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雪,城外施粥,进出的人是又多又杂又乱的,她一个姑娘家,是要跑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