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琰晓得她心急,也换了身衣服,陪她回娘家。
臻璇在二门外等着,姑嫂两人数年不见,相携红了眼眶,却是笑了。
仔细打量了夏湖卿,臻璇领她入座,又从梳妆台的盒子里取出一串琉璃珠串塞给她道:“姨娘让我带给你的,前些日子,母亲与姨娘去了东湖的观音寺,特地求了,让师傅开了光。”
多余的话,臻璇没有再说,夏湖卿亦是通透人,自然明白。
甬州东湖外的观音寺,求子最是灵验。
夏湖卿出嫁多年,一开始是怀不上,后来遇了国丧,定远侯是世袭后门,又是京城脚下,讲究自然多些,况且那时景和帝一心想要抓了定远侯府的短处,哪里敢乱上一分。
等天下大定,景和帝大丧一出,甬州那儿也盼着夏湖卿早些生下一儿半女,也有个依托,毕竟,此一时,彼一时。
当年定远侯求娶是为了接近七皇子,如今已是七皇子天下,而符琰是嫡孙,夏湖卿一直没个动静,也惹人闲话。
夏湖卿捏紧了珠串,脸颊飞虹,低头无言。
长嫂为母,郑氏和温姨娘又不在京中,臻璇责无旁贷,便是尴尬,也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妹夫待你……”
夏湖卿脸上愈发红了,犹豫了半响,想着这些话要是连娘家人都说不得,她又要与谁开口去?便咬着唇:“嫂嫂,他没有待我不好,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动静。”
“可找了大夫瞧过?”臻璇又问。
她是知道的,有些女子不易孕,原因各种各样,要细细调养一段时日。
好比郁琮,进门后也是三四年怀不上,袁姨娘心急,周氏也有些担心。
周氏自己从前是用过不少方子的,便请了大夫来,给郁琮调治,吃了半年多的药,就有消息了。
夏湖卿摇了摇头。
臻璇原还想问,挽琴禀夏颐卿和符琰一道过来了,这话题也就暂时放下了。
夏湖卿面上红潮未退,见了符琰,便把视线移开了。
符琰不知她们姑嫂在说些什么,但他知道夏湖卿素来怕羞,便是成亲多年还跟个闺阁小姐一样娇气,大约南方女子皆是如此吧。
臻璇等符琰问了安,恭敬回了一礼,瞧瞧打量着他的神情,见他望向夏湖卿的目光温柔,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夫妻感情和睦,应当是不假的。
曦姐儿对夏湖卿还隐约有那么点印象,昀哥儿自然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而符琰这个姑父,上一回见时实在是太小了。
半大不小两孩子,规矩行礼。
符琰看着还不到十岁的曦姐儿,眼睛里有孩童天真,说话却是软糯带些娇气,细声细语,和她姑姑一个样儿。
一家人坐下用了午饭,少不得添些酒。
臻璇自知酒量太浅,敬过妹妹、妹夫一杯后便不再饮了,夏湖卿也不爱酒,吃完了就和嫂嫂一道说着贴己话,不近不远看着桌边对酌的夏颐卿和符琰。
具是海量,中午的薄酒不在话下,又是懂得规矩尺度的人,再有些醉意之前就收了席面。
厨房备了醒酒汤,臻璇不好多留夏湖卿,等日头偏西,便送她上车。
夏湖卿依依不舍,臻璇笑着劝她:“总归我这回进京要住上月余,还能再见一面。”
夏湖卿重重点了头,这才去了。
夜里歇息了,臻璇自是和夏颐卿说起了夏湖卿的事。
女人有女人的担忧。
符琰待夏湖卿好是一回事,夏湖卿怀不上又是另一回事。符琰是嫡孙,成亲七八年了,虽有国丧大孝隔着,但总归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便是他自己没什么想法,定远侯府上又是个什么心思呢?
老侯爷、夏湖卿的公婆,一众妯娌婶娘,万一说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夏湖卿那个玲珑心思,只怕是会不舒服很久的。
“我怕三妹妹给他们怠慢了。”臻璇咕哝道。
夏颐卿也关心夏湖卿,但要他一个做哥哥的去关心妹妹的肚子,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偏臻璇今天兴致高,絮絮说了不少,夏颐卿哭笑不得,劝道:“真放心不下,改日递了帖子过去,娘家嫂嫂要上门探亲,侯府大门还能拦着不成?”
这倒是个实在主意,臻璇一听,正想盘算日子,却被夏颐卿侧身一揽,低头吻住了。
直到气息乱了,才听他喑哑带了欲望的声音在耳畔盘旋,温热手掌覆在她的肚子上:“我们也再添一个?”
臻璇只觉得浑身都烧了起来,混混沌沌的,她脑海里冒出了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