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臻珧想岔了钻到牛角尖里去,当真以为重来一次是很容易的事情,闹出什么大事体来,这才是让人头痛的。
臻璇和李老太太告了别。领着孩子们上了马车,季氏一路送出来,依依不舍。
臻璇抱了抱季氏。安慰道:“娘,我已经回了甬州了,等抽了空就来看您和祖母。”
季氏笑着应了:“逢年过节过来就好,到底是人家的媳妇儿了,哪里能时时往娘家来,让人笑话。”
臻璇闻言,亦是笑了,正要上车,心里到底觉得不妥当。与季氏道:“娘,我刚在院子里遇见九妹妹了。我看她一副心思很重的样子,怕她胡思乱想。万一出事就不好了。”
“娘省的,会让庆德堂里盯紧一些。”季氏轻轻拍了拍臻璇的背,“走吧。”
一路平稳回到了天一院,后头的事情还有不少。
杏绫生了个大胖小子,只是生产后身子骨不好,下不得床,没法进府里来给臻璇磕头。
臻璇担心她,让挽琴过去瞧过两回,看着倒是精神尚可,也没有叫罗家人怠慢,只是挽琴一个大姑娘家的,哪里看得懂妇人毛病。
让人去请了邢稳婆,她过去一看,与挽琴道:“月子里落下的病,身子虚了,只能将养着。若要养回来,只能是再坐月子的时候来养,但娘子体弱了,再生养一回也是有风险的。”
陈妈妈也是难过,连连与臻璇赔礼,是她没照顾好杏绫。
臻璇自己的丫鬟自己知道,杏绫这身子其实是操心她的安危给操心坏了的。
反倒是桃绫那儿,让人放心些。
钱家已经分家了,其中细节臻璇不晓得,只听说是有一房的子弟在外惹了些麻烦,隔房的太太奶奶们谁都不愿意被牵连,吵成一片,干脆分家了事。
桃绫是个狠的,虽然说不上把应该属于他们这房的东西全部拿到手,但硬是没吃大亏,如今一家人住在分到的一处宅子里。
晓得臻璇回了甬州,桃绫原是要来的,只是她的肚子还未坐稳,大小事从来都听媳妇的钱家太太愣是不放她出门,钱溢鸣也坚定不移地站在了母亲那一边,只自己到听风苑里问了安。
臻璇听得直笑,打发了高妈妈和挽琴去钱家,回来时那两人也是笑容不减,高妈妈说了一句:“跟个瓷娃娃一样,就怕她磕着碰着,钱家太太一点都不肯马虎。”
“这也是好事,他们紧张她的肚子,我也安心。”臻璇正翻着手中历书,想寻一个好日子,“妈妈帮我一道看看,程家那儿不敢来催,我却不能再拖着了。”
挽琴的婚事在进京前就定下了,原本也没打算拖上这么久,谁知在玫州耽搁了一年多。
挑了一个下午,才选了几个日子,让吴妈妈去给程家露个口风,最后选在了来年开春,过了花朝就办喜事。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很早,入腊月前就已经落了两场雪。
曦姐儿拉着昀哥儿看雪,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臻璇心里念着的是战事,尤其是北疆那儿,南北飞地,那儿的粮草是否足够,冬衣可能御寒?
何时才能有那里的消息传来。能知道臻律的近况?
腊月初八,城门口搭了粥铺,城中大户纷纷施粥。今年来领粥的远比前些年多。
到了除夕团圆夜,定是团圆不得的。
守了夜。一个人没待多久,天也就亮了。
高妈妈准备了长生面,笑盈盈地端上来,曦姐儿不喜那面,甜甜的糖水汤倒是对了胃口,足足喝了一碗。
直到二月末挽琴上轿时,臻璇才见到了桃绫。
不晓得是因为如今生活安稳,再不用和族中那些姑嫂们斗心斗法。还是因为孕中关系,桃绫胖了一些,原本瓜子的脸蛋也添了不少肉。
送挽琴出了门,桃绫才来陪臻璇说话,她也不愿意多提还未分家之前的事情,只说现在。
两人主仆十几年,彼此心思通透,桃绫少不得劝臻璇几句:“吉人自有天相。”
三月初几场细雨入春,到了月末,几乎是隔几天就落一场春雷。
曦姐儿还是怕打雷。昀哥儿能睡得安稳,她却不行,哭着要找臻璇。
臻璇心疼她。干脆抱来屋里与她一道睡。
这日半夜,好不容易哄了曦姐儿睡下,却见天一院里本已灭了的灯笼一下子都亮了起来。
臻璇打了帘子出了寝房,问守夜的执画道:“出了什么事情?”
执画也不清楚,快步出去一看,喜笑颜开地回来:“奶奶,是云在来传过话了。二爷刚刚回府,先去听风苑里了,一会就回来。让给爷留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