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湖卿晓得云氏打趣她,脸却抑制不住地发红,干脆躲到了臻璇身边。
姑嫂三人回花厅坐下来说话,新婚夜夫妻之间的事体是她们从甬州出发之前,郑氏教给夏湖卿的,但回门时姑奶奶与姑爷的相处之道,这会儿只能由两个嫂嫂来问。
晓得夏湖卿羞涩,云氏借口更衣避开了。
臻璇红着脸,附耳与夏湖卿交谈,夏湖卿更是羞得耳根都烫了,一双手搓着帕子,半响才微微点头。
问的答的,都不是厚脸皮。见夏湖卿颔首,臻璇也就不多问了。
又坐了一会,夏颐卿与夏苏卿过来,同行的男子个头高大,模样俊朗,正是符琰。
家里人少,回门饭一桌就够,臻璇置办了一桌子的酒菜,其中不少夏湖卿喜欢的菜色,惹得夏湖卿眼眶微红。
夏苏卿不胜酒力,夏颐卿与符琰是棋逢对手,交谈甚欢。
臻璇时不时往符琰那儿瞟上一眼,见他虽一杯接着一杯,目光却是常常停驻在夏湖卿身上,柔和温暖。
这个发现让臻璇松了一口气,作为家里人,自是希望夏湖卿婚姻平顺,符琰瞧着是个实在人,应当会好好待夏湖卿。
“嫂嫂,什么时候回甬州?”
臻璇看着夏湖卿,柔声道:“后日就走,路上时间紧,无论如何也要在腊八祭祖前赶回去。好在我们从北往南走,河道应该还未冰冻。”
夏湖卿缓缓点头,臻璇哪里不知她的心思,她是新嫁,这么快就和家里人一南一北。自然是舍不得的。
“三妹妹,该说的,母亲与我都跟你说了。”臻璇握住了夏湖卿的手,安抚道。“你别想太多,得了机会,我和二爷会再进京来看你。我晓得你闺中姐妹多在甬州,京里不认识什么人,但空闲下来若要走亲,可以给叔母去信,也可以给我四姐姐递帖子。说起来四姐姐也喜欢热闹,你偶尔能陪陪她,也了我一桩心事。”
夏湖卿弯着眼睛笑了。
臻璇话没有说透,是因为符琰在座。但夏湖卿听明白了。
臻璇是在告诉她,若定远侯府中受了委屈,可以去郑夫人那儿求援,亦可以去寻臻琳。定远侯要巴结七皇子,夏湖卿若和臻琳亲近些。亦能快些在侯府里站稳脚跟。
这是怕她在京中孤弱无援,重蹈了夏奂卿的覆辙。
回门宴,自然不能把姑爷灌醉,喝得差不多了,也就收拾了。
等厨房送来了醒酒汤,又略坐了会儿,夏湖卿便回定远侯府去了。
直到这一刻。才算是真正把夏湖卿嫁出去了。
臻璇心中大石落定,挽琴便指挥着丫鬟婆子收拾起了返程的行李。
这趟回城,虽然少了夏湖卿的嫁妆,却新添了不少东西,不仅仅是他们四个带回去的年礼,郑夫人那儿亦有东西捎给郑老太太。加上侍郎府、七老爷、臻琳、臻律等给裴家的年礼,几乎满了货船一层。
臻衡与他们一道回去,两边人在城门外会合,便往渡口去了。
许是腊月越来越近的关系,渡口格外热闹。无论是各府捎年礼的,亦或是游子归家,码头四处都是人。
虽说夏家的船能停在官船的码头处,可官宦女眷出门的也不少,等了小半日才总算是让船靠了过来。
驶离了最拥挤的京城水域,一路往南,水道开阔,又是顺风,行得极快。
云氏晕船晕怕了,这一回依旧不能幸免,只盼着能早早脚踏实地,不再受这舟船之苦。
腊月初四时,船舶靠岸。
水边风大,臻璇捧着汤婆子还是觉得寒冷,一行人也不耽搁,在客栈歇了一夜,等行李货物卸了装车,第二日上午便往甬州城赶。
初六那日入城时,已见到不少城中大户在城门外搭起了帐篷,打算腊八那日施粥。
入了城,臻衡向臻璇告别,先一步回了裴家。
而夏府里已经收了信,等着她们回家了。
踏进熟悉的天一院,臻璇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下来,执棋备好了热水,臻璇沐浴更衣之后,两位奶娘也把梳洗干净的曦姐儿和昀哥儿抱了过来。
等夏颐卿收拾妥当,夫妻俩带着孩子去了听风苑。
郑老太太翘首以待,见他们平安归来,又抱着几月不见的两个孩子,亲了又亲。
郑氏问了夏湖卿的婚宴,晓得回门时他们夫妻和睦,而符琰又是个规矩人,不由放心下来,与温姨娘道:“你也放心吧。”
温姨娘含泪点点头。
这一日的晚饭添了不少菜色,昀哥儿困了,早早送回了天一院,曦姐儿到了喜欢自己拿勺子的年纪,郑老太太给她支了一张小桌子,让奶娘带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