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睁大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她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可这些小情绪就如同破茧的蝴蝶。在这个深夜里,从内心最深处一点点挤出来,振翅飞去再也收不住了。
惶恐。
这是不是夏奂卿说的怀孕中的女人太过敏感,可在这之前。在怀曦姐儿的时候,臻璇明明一点也不担心那些事情,今夜就是被夏奂卿的事一勾,又因为杨氏的早逝,整个人都纠结了起来。
夏颐卿还在睡梦中,臻璇转过头看他,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辩得清他的五官模样。
臻璇伸出手,指腹轻轻沿着夏颐卿的轮廓勾勒。
剑眉入鬓,薄唇微抿。长发散开遮挡了半边清俊容颜,与臻璇的青丝纠缠在一起。
结发情深。
臻璇有一个小荷包,那是圆房第二日,廖妈妈剪了一小段两人的头发绑在一起,装进了荷包交给臻璇的。
荷包收在床头小格子里。一直没有动过。
从前臻璇很少去想那些事情,夫妻就是夫妻,结伴过日子的两个人,慢慢亲近眷恋也是本应如此的顺其自然,可直到今夜,她思绪里盘旋着那些念头的时候,她突然才发现。不仅仅如此。
她对他,不仅仅如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了更多的情绪?
依赖着喜欢着,为他待她的好而欣喜,又怕他的转身而去。
还记得见到夏颐卿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分外熟悉,是不是就注定了她会喜欢上他?不单单是被圣旨绑在一起的。不单单是想认真过好婚后生活,而是真正的喜欢上这个人,喜欢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只是这些心思她从前从未琢磨过,直到了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已经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了。
喜欢到不愿和任何一个人分享。
她想起夏颐卿曾说过。每对夫妻相处之道各有不同,他们之间也许少了许多缠绵情话,但这份平实清浅细水长流一般的相处让臻璇觉得踏实,偶尔的打趣与告白让人甜着腻着羞着,缠绕心田。
想靠得更近。
臻璇往夏颐卿那一侧挪了挪,挺着肚子不好翻身,她只能尽量让自己更贴近夏颐卿,熟悉的体温让臻璇一点点安心起来。
夏颐卿没有醒,他只是本能地抬手拥紧了臻璇,模糊地唤了一声“七娘”。
臻璇一愣,近距离看着他的睡颜,心一下子变得格外柔软,微微抬头在他的唇上印了印。
却不够。
刚刚拉开点距离的唇又贴了过去,舌尖轻轻划过夏颐卿的薄唇,轻舔着勾画着。
夏颐卿是真心待她的,她要做的就是让他真心待她一辈子,不像父亲一般英年早逝,不像杨氏一般红颜薄命,她要与他执手前行。
在每一个冰冷的夜里,在他身边汲取那一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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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耽搁太久时间,略歇息了几日,等收拾妥当了,大老爷与六老爷带着夏黎卿、夏苏卿与夏奂卿、歆姐儿一道出发了。
为了路上有个得力的能跑前跑后,又熟悉夏家商户在地方上的人员,夏颐卿让昼锦跟着一道去。
昼锦听从安排,回去准备了行李,只不过他前年年尾时去了玫州,一路辛苦了到了夏天才回来了,不过半年多一些,又要跑一趟远差,他媳妇心里多少有些不愉快,临行时悄悄抱怨了几句。
云氏与夏苏卿成亲还未一年,到底有些依依不舍的滋味,一路送到了二门外头。
夏奂卿过意不去,拉着云氏小声赔了几句罪。
云氏猛一阵摇头:“我怪二姑姐做什么?明明就是那刘家可恶。二姑姐别怕,早些去早些回来。三爷要是不出力,你就训他。”
夏奂卿听了这话,不由失笑,哪有她一个做妹妹的训哥哥的道理。
上了车之后,这话又在心头绕了几圈,到底是忍不住笑,掀开了车帘子一角,低低叫了声夏苏卿。见他转过头来,她笑着道:“三哥哥要是欺负嫂嫂,定不饶你。”
夏苏卿一愣,夏奂卿已经放下了车帘子,他没琢磨明白是个什么事情,再看站在不远处抬头望着他的云氏,微红着脸笑了。
夏家人启程去云州,这事是瞒着在甬州的刘家管家的。
刘家官家不知道情况,几次三番上门递帖子,都叫门房挡了回去。过了小半个月,隐约察觉出味道来,可要打听些夏府里的事情,他们又都没有门路。
没有其他办法,刘家人想去玲珑阁里寻夏颐卿,被云在东一句西一句扯了小半日,也明白探不出什么信来。干脆扔下了一封休书,反正夏奂卿是自己离开刘家的,又不在云州过年,也没个什么说法,哪家媳妇能这般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