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只能在心里说,嘴上不敢吐露一个字。毕竟连何老太太都吵嚷着要给夏奂卿做主,她怎么会唱反调。
不过老祖宗这话有点意思,那是在给他们保证,将来夏毓卿要是有个不如意的。夏家一样给她撑腰。
周姨娘眯着眼笑了笑,坏处不见的有,好处是能捞到的,她当然见好就收,垂下头一副听话模样。
老祖宗深吸了一口气,道:“刘家再有不三不四的人上门,都晾着,也不看看什么身份!我夏家虽无功名,这也是皇上御驾亲临的府邸,岂是他们刘家可以放肆的。再胡搅蛮缠。一律打出去。”
老祖宗说完这些,余下的就都不说了,闭目养神。
夏颐卿接了话过去,说了老祖宗下面的安排。
既然耳聋是刘家和赵家的毛病,那就要去云州打听清楚。明明白白呈上,哪里能让刘家以此休妻。
再让家里人陪着夏奂卿回云州,压着刘家和离,再回甬州来。
老祖宗的意思,六老爷是父亲,夏苏卿是胞兄,一定要去的。但这两位性子压不住场面,让大老爷陪着去,也好叫刘家知道,这不仅仅是夏家二房,长房一样当仁不让。
再要添一个夏黎卿,他这精神状态。日日闷在府里也不是个事情,不如去趟云州,既给夏奂卿撑腰,又能散散心,一举两得。
而夏家四房有两位老爷做着云州那一带的生意。也要请他们帮个忙,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在云州的关系比起甬州过去的人来说,总是强硬些的。
刘家不肯轻易和离,那就一纸状书告上衙门,最要紧的不是嫁妆,而是一定要把歆姐儿抢过来。
说完了安排,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歆姐儿姓刘,夏奂卿还能靠和离离开云州,歆姐儿要跟着母亲不跟父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家虽然要逼走夏奂卿,却未必肯放弃歆姐儿,没有哪家愿意血脉流落在外,即便这个血脉他们并不喜欢,甚至是想要抹杀她的存在。
可夏奂卿不会扔下女儿,万一刘家拿歆姐儿做文章,夏家投鼠忌器。
夏奂卿垂着头跪下,咽呜着道:“长辈们肯替我出头,我感激涕零,歆姐儿是我的命,她要是留在云州哪里还能长得大,我不能把她留在那儿……”
张氏上前拉了夏奂卿起来,安抚道:“好孩子,什么也别怕,让他们几个男人想主意去,你好不容易回来,又要走这一趟,养好身子是关键。”
“刘家是白丁吧?可与哪位大人交好?”郑老太太问夏奂卿。
夏奂卿摇了摇头:“捐过个官,不入流的。与云州衙门里的主簿似乎有些关系,每年孝敬的银子也不少,可能与知府的关系也可以。”
民不与官斗,而官是最能压住民的。
郑老太太转头问夏颐卿:“云州知府是哪个?”
夏颐卿回忆了一番,印象却不深刻:“只知道姓丁。”
郑老太太许久不问官场事了,一时也没人能说明白,她与夏景卿吩咐了几句,夏景卿一阵点头出去了。
郑老太太这才与老祖宗道:“郑家几个小子来拜年,我让景卿去问问,看看认不认识。”
老祖宗颔首。
大老爷犹豫着开了口:“这一去少不得两三个月,老祖宗的身子……”
老祖宗明白他的担忧,她今天是强打起精神来,胸口憋着一股子气,但这气劲过了,人就要虚上不少。摆了摆手,道:“你们早去早回。我闭眼前就两桩事挂在心上,一个是颐卿媳妇的肚子,一个就是奂卿。你们不在云州把事情处置好了,我安不下心。”
话说到了这份上,无人再多说什么,认真应了。
夏景卿动作快,没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把从郑氏兄弟那里打听来的说了一遍。
丁知府年纪不小了,又没什么背景,三代单传供出来一个官老爷,政绩普通,若寻不到门路他这辈子做到知府也就顶天了。
丁知府的儿子孙子都没什么出息,他现在做官,就是一个无功无过,方便时攒些银子,等到了年纪告老还乡,不愁吃穿罢了。
郑老太太心里有了底,越发放心下来,与大老爷道:“真不行就告官,我看那姓丁的敢收夏家的银子还是刘家的银子。”
长生居里摆了饭,吃过了之后彼此商量着去云州的事情。
老祖宗请了臻璇进去,臻璇在床边坐下,看着倦意浓浓的老祖宗。
“其实,我今天挺高兴的。”老祖宗握着臻璇的手,阖着眼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