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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477)

  郑老太太舍不得六姑太太远嫁,最后选了芦州秦家。

  秦家书香传家,秦老太爷做过几年官。官风清廉、人缘亦佳,不料父亲早逝,他丁忧三年之后,没有再出仕,而是留在芦州照顾母亲,又办了学堂,做了山长。

  学堂在芦州附近很有名气。学生之中出过进士,更是添了声誉。

  郑老太太将六姑太太嫁给了秦老太爷的次子,甬州与芦州五六天的路程,倒也还算便利。

  夏颐卿娶臻璇之时,秦老太爷的母亲刚刚过了身。六姑太太服孝,一来不方便出门,二来也不吉利,就没有过来吃喜酒。

  今夜醉倒街头的秦伯琛便是六姑太太的独子,还未满十七,却不知道为何悄无声息地从芦州到了甬州。还喝了那么多的酒,烂醉在大街上。

  亏得是从前常常来甬州的,叫人认出来送到了夏府。不然岂不是要在街上淋着大雨睡上一夜了吗?

  听挽琴说完,臻璇倒也有些明白为何昼锦会急急来报了。

  六姑太太与郑老太太素来亲厚,秦伯琛与夏颐卿大约也是极熟悉的,这种事情昼锦不敢拖沓。便连夜来了。

  臻璇听了一会雨声,心里不免担忧:“这么晚过来,昼锦是跑着来的吧?也没有备车,二爷去外院也要淋得一身湿。这种天气……”

  挽琴宽慰道:“奶奶,表少爷淋雨醉酒,外院定是备了姜汤,也请了大夫的。二爷到了那边。有姜汤驱寒,再换身干净衣服,应当无碍。”

  臻璇知道挽琴说得在理,可到底放心不下,便靠着引枕翻了翻书:“我等二爷回来,你若困就去躺一会。”

  挽琴摇了摇头,取了针线来:“奴婢陪奶奶。”

  臻璇知她性格,也就不劝了。

  过了寅正,外头还是一片漆黑,院子里却渐渐有了脚步声。

  臻璇看书看得头脑发胀,才略动了动身子,腰间就酸痛得她蹙了眉头。

  昨夜欢好一场,夏颐卿到底心疼臻璇,没有真的弄痛她,只是臻璇没有睡足,在榻子上窝了一个多时辰,怎么能不痛呢。

  挽琴赶忙放下手中东西,过来替臻璇揉按。挽琴下手力度正好,很是舒服,臻璇不知不觉就犯起了困,眼皮子正打架,夏颐卿回来了。

  雨还未停,不过已经小了许多,夏颐卿穿了蓑衣雨帽,里头衣衫只湿了衣角。

  见臻璇一夜未睡,夏颐卿抿着唇,道:“不是叫你再睡一会的吗?”

  臻璇一面从箱笼里取干净衣物,一面道:“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二爷可要再歇一会?”

  “即使睡不着,躺在床上不也比在榻子上舒服些吗?”夏颐卿扫了一眼西洋钟,道:“不歇了,还要去听风苑请安呢。”

  往日里,夏颐卿与臻璇一般睡到卯初起来,收拾一番去听风苑。

  今日准备得早,到的也比往日里早。

  郑老太太还未梳洗妥当,两人在东稍间里坐了一会,郑老太太才叫廖妈妈和玉砌扶着出来了。

  “怎么?叫雨声吵得睡不着了?”郑老太太见他们夫妻两人都是一副没有睡足的模样,打趣道。

  夏颐卿上前扶了郑老太太,解释道:“秦家老五来了。”

  郑老太太闻言,面有喜色,赶忙问道:“伯琛来了?怎么这么突然,也不传个信来。他人在那儿呢?”

  等再听夏颐卿说了夜里的事,郑老太太脸上的喜色消失得一干二净,隐隐有些恼意:“这孩子怎么这般不懂事,到了甬州不回来请安也就罢了,怎地还在外头喝个酩酊大醉!亏得是叫人送了回来。一会他来了,我定要好好说说他。”

  郑氏随着大老爷进了屋,听了此事,道:“伯琛大约是偷溜出来的,六姑在芦州不知道要有多急呢,颐卿,一会给秦家去个信,说伯琛在我们这里,也好叫六姑安心。”

  夏颐卿点点头,道:“已经写好了,叫人快马送去芦州。”

  郑老太太心里有气,却也惦记着秦伯琛的身体,听夏颐卿说了并无大碍亦没有受什么风寒,这才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年轻人,换了我们这种老头老太,少不得病一场。”

  秦伯琛的酒一直到了傍晚时才醒了,揉着脑袋直喊痛,叫夏颐卿训了一顿。

  喝了醒酒汤,秦伯琛叫夏颐卿押着,先去了长生居给老祖宗磕头。

  老祖宗听了他的荒唐行事,指着秦伯琛,瞪了半响发不出火来,只能摆手道:“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我一个老婆子管不上,你回了芦州自有秦家人教训。这几日就乖乖待在府里,不许胡闹。颐卿你给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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