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探新妇,他听了二太太的建议来了季家,也向季家父子表达了王府的支持,却没想到,穆五娘这般无礼,把人给得罪了。
季郁均见气氛不对,颜慕安也赔了罪,自是不好再责怪,又听见之前臻璇只称呼他颜公子,估摸着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赶紧回道:“世子客气。”
臻璇被郁均一提醒,稍稍一怔,忍不住又想抬头去打量一番,对上颜慕安的目光才惊觉自己失礼了,赶紧微微低头:“世子言重了。”
颜慕安颔首客气了几句,视线停在臻璇袖口的花瓣上,他顺着那花瓣而上,花儿愈发密了,至肩头,竟是春日一样的桃花海,仿佛吹起一阵微风,就会朵朵飞落。
再看那盈盈笑着的人,当真是人面桃花。
穆五娘站在一旁,自是瞧见了颜慕安的眼神,她一跺脚,喊道:“是她们不对呀!那个什么季郁惠的荷包被五哥捡到,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定是他们搞的鬼,也只有五哥会傻傻的被那个丑女人迷住。还有她,谁不知道她的母亲季家姑太太,婆母是寡妇,自己是寡妇,以后女儿和媳妇也定是寡妇!表哥你为什么要相信……”
话未说完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她见到颜慕安眼中的失望,浓得她失声,比喝斥更让她心寒的失望。
穆五娘不自觉地松开了手,踉跄了退了两步,再也忍不住泪水,却是不哭,只咬着唇站在那儿。
先前那些,还可以说是年幼不懂事,听了长辈的闲言碎语才对季家多有贬低,可这些不一样,不是看不起,而是诅咒。
如此恶毒的词语竟是出自一个八岁女童的口中,在没有亲耳听见之前,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且不说季家上下如何反应,臻璇只觉得浑身发颤,气得巴不得生生撕了穆五娘。她想起了祖母,想起了母亲,她们待她和臻衡慈爱,仔细教导,无论是做事做人,都在族中有一个好名声。
丧夫是命中不幸,她们却从未失了本分,对得起裴家列祖,这样的两个人,竟要被一个无耻小儿如此侮辱。
耳边一遍遍都是穆五娘的咒骂之声,臻璇压住满腔怒火,死死盯着穆五娘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再说一次试试。”
穆五娘虽伤心,骨子里却是硬气的,哪里肯认输,她抬着头,也不管眼泪流了满面:“婆母是……”
臻璇再也压不住心中火气,抬手就想甩了穆五娘一个耳刮子,手还在空中,就听见清脆的啪的一声。
穆五娘捂着半边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要冲到她面前的臻璇,以及挡在臻璇身前,更快得落了一巴掌下来的颜慕安。
若真是臻璇动手打的,穆五娘是决计不肯吃这个亏的,便是最后与臻璇扭打到一块去,她也要一遍一遍地说。
只是,动手的颜慕安,她的表哥帮外人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帮着外人打她。
穆五娘眼泪落个不停,恶狠狠地瞪了臻璇一眼,一转身便跑出了亭子。
臻璇收回手,疑惑地看了一眼颜慕安的背影,她刚才是气急了,才会想要教训穆五娘,却没想到颜慕安比她更快,倒让她发作不得了。
卢妈妈对穆五娘不满极了,无奈是下人身份,只能忍了,见穆五娘哭着跑了,她忿忿道:“竟那样说我们老太太与太太,也难怪小姐气坏了。她这么一跑,不会去是告状了吧?”
臻璇皱了皱眉,刚要说话,突听颜慕安道:“是五娘失言,我也动了手,让郁均兄见笑了。六舅母那里由我去交代,烦请郁均兄带路。”
郁均应了,引着颜慕安往花厅去。
这番闹腾,定是要有个交代的,郁惠明日就要出嫁,若是今日让穆家人愤愤而回,怕是要多生事端了,既然颜慕安肯担下这事,倒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臻璇牵着臻衡跟在后头,看着颜慕安的背影,她心中五味陈杂。刚才,便是这样的一个背影挡在她面前,阻了她打穆五娘。虽是穆五娘无言不逊在先,可她动手亦不算占理。
只是,若任由穆五娘胡言乱语,她岂不是枉为人孙人女?
第二十七章 探新妇(五)
只是,若任由穆五娘胡言乱语,她岂不是枉为人孙人女?
臻璇深呼吸了几口,觉得冷静了不少,这才觉察到掌心一阵阵刺痛,忙低头一看,原是臻衡因为气愤而没有控制住手劲,五岁幼童要将她的手捏疼是要有多大的力道,可见臻衡对穆五娘的言辞生气到了何种程度。
臻璇心中一酸,将臻衡抱到怀里,轻轻拍了拍,竟是不晓得如何安慰,只能道:“咱们听过就算了,回家后不要告诉祖母与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