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琳进了屋,没有转过身,道:“你们都回去吧。让我静一会。好吗?”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还能如何。
臻璇以眼神示意花露几个千万仔细伺候着,便各自往回走。
这个时候,臻璇才留意到,宅子里原本布置的红绸丝带都已经摘去了。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陈妈妈来迎臻璇,顺着臻璇的目光看着屋梁,道:“何姨娘从大太太屋里出来之后,就指挥着人都收拾了,大太太这怕是要大病一场了,也只能让何姨娘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
何姨娘本来就管着京城侍郎府,对这里的一切很是熟悉,虽然之前交到了段氏手上,可各个环节上的人手基本都没换。段氏就是管小半年,也没带亲信家仆来,自然不会让侍郎府乱起来。
何姨娘熟门熟路,一样样安排好了事情,内外院都请了大夫。厨房里的药都煎了起来。
臻珂在段氏头一回醒来之后就哭着回去了,李姨娘心里再忐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段氏半步,贴身伺候着。
男客们都让七老爷妥妥当当给送走了,累得动弹不得,拉着五老爷直摇头。
臻彻去了外院,管着臻德和臻徽,就怕臻德闹起来了臻徽拉不住他。
大老爷被送了回来,因正屋里段氏养着病,就屈就在了何姨娘院子里。
何姨娘忙里忙外,有一些事能请曹氏帮个忙,可大部分都要亲自亲为,忙得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等好不容易脚沾了地,在花厅坐了一会,丫鬟银杏赶紧替她捏了捏肩膀。
“姨娘,”银杏嘟着嘴,十分得不情愿,“姨娘何必管那些事,这家里老早就是太太掌家了,姨娘何必吃力不讨好呢。姨娘也想顺顺利利风风光光把四小姐嫁出去,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姨娘的错呀。”
银杏嘀咕了半天,没听见何姨娘说什么,微微偏过头去看,却见何姨娘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又轻轻唤了一声。
“可怜了四小姐,这一辈子还那么长……”何姨娘的声音幽幽的,带着几分怜惜。
银杏很是不解,为什么何姨娘说起臻琳的时候会是这样的语调,明明那是太太的嫡女呀。
正要开口询问,银杏却见何姨娘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发苦,涩得人心头一酸,银杏不禁手上一顿。
“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担心四小姐?”何姨娘问了一句,可又不等银杏回答,就好像那一句是在问自己一般,她静静说了下去,“四小姐那样的性子,哪里会叫人不疼呢。”
一句话说完,一声叹息溢出唇齿,望着正房的方向,想起段氏眉宇之间的端庄和大家风范,何姨娘垂下了眼帘,又补了一句:“何况,谁又能说,我以后不会生一个女儿呢。”
段氏的性子脾气怎样,何姨娘曾经做了她那么多年的大丫鬟,怎么会不晓得。
段氏不是那种妒妇,做不来对妾室下各种毒手,甚至是各种陷害的事。若是她们几个姨娘有了身孕,段氏即便是难过愤恨,也不会对肚中的孩子下手的。若不是熟知这些,给何姨娘一万个胆子她都不会去爬大老爷的床。
第一百九十三章 惊变(三)
冲突章节不好写,写得特别慢一些,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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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间,除了深宫里的贵人们,整个京城都知道裴侍郎的嫡女在临上轿时被夫家退婚。
昨日抬出去的八十抬嫁妆,在这个下午又抬了回来,叠在了侍郎府门外。七老爷什么都没有说,叫人把东西都抬进府里,关上了大门。
一时流言纷纷,各种猜测都有,看热闹的多,只有几个在莫家见过裴家几个女孩儿的太太奶奶们叹了一句可惜。
屋子里,丫鬟们都是屏气凝神,不敢像往日一般,臻璇半倚着,心情浮躁,怎么也没法静下来。
她不懂,真的不懂。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一年,程家赴任路上经过甬州来裴府请安。
庆荣堂里,程琅元掸了衣角,没有等丫鬟放好软垫就已经直直跪下身去,高声给马老太太请安,口称“儿子”。
那时候的言谈表情都是在演戏的不成?
裴、程两家通家之好,那么多年的同窗情谊,也是假的不成?
若一切都是真的,是什么样的变故能叫程琅元在三年之中发生如此改变,竟然是生生唱了一处戏?
仅仅是不愿意和裴家做亲家了,完全可以私底下商议,何必要用这样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