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多久何姨娘亲自来了一趟,请了大家过去。
臻琪一反常态走在了最后头。臻璇慢了脚步扭头去看她,取笑道:“五姐姐这是怎么了?”
臻琪支吾了几声,话没说出来,脸却红了。
见她们笑着进来,坐在那儿与段氏和曹氏说话的傅四爷抬起了头,等瞧见臻琪的时候,咧嘴笑了。
彼此见了礼,段氏叫所有人都坐下来,笑着看着傅四爷,道:“四爷是进京报信的。晓得我们都在京中。过来报个平安。”
曹氏看这个未来的女婿是越看越喜欢。拉着臻琪的手,道:“四爷说了,你哥哥在营中一切都好,阿弥陀佛。我等了那么久总算有个准信了。”
臻琪眼睛一亮,扭头去看傅四爷,追问了一句:“真的?”
晶莹的眸子似泉水,傅四爷重重点了点头,眼底笑容更暖了几分:“真的。”
前方军情具体如何,为什么要日夜兼程地赶回京,进京又确定了些什么事,这些都不能够透露。
本来应该快马加鞭赶回去的,得了皇上的允准。才能往裴家来报个信,既然已经见着了人,傅四爷也不打算多待。
“我要再回北疆去,甬州那边烦请两位太太帮我送个信,我们兄弟在北疆都很好。叔伯们也很好,请家中长辈不要担心。”
段氏满口应了,晓得军情不容妇孺们多嘴,便没有留饭,只叫人准备了一些干粮让傅四爷带上。
一路送到了垂花门,傅四爷别了众人,随着裴家的小厮走了。
臻璇陪着臻琪一直站在那儿,等到傅四爷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才慢慢踱回了房。
夜里下起了春雨,淅淅沥沥的,半夜翻身听见了雨声,一时有些失神,半响才听明白,原来雨势大了不少。
随着春雨,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
采办的嫁妆每天都在送进来,段氏叫了大家去看,布料头面各种摆设金银器,琳琅满目。
臻璇略略数了数,段氏这是要准备上一百二十抬吧。
大老爷也来看了一次,皱着眉头,道:“太铺张了。”
段氏闻言一怔,不解道:“我们裴家嫁嫡女,一百二十抬怎么就铺张了?”
“在甬州,你要准备一百六十抬我都不拦你,可这里是京城。”大老爷不仅仅是跟段氏解释,也是跟臻琳解释,“我就一个嫡出的女儿,给多少压箱货我都不心疼。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权贵,他们嫁女都没有这么大的出手,我们压过他们一头,不妥当。况且,程家也不宽裕,嫁妆总要比着聘礼来吧?”
段氏不是不懂道理的,听了这番话也就明白过来了,可看着那么多东西,舍了哪样都舍不得。
何姨娘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太太,嫁妆一来为了体面,二来为了小姐在夫家不受苦。老爷和程家老爷是拜了把子的兄弟,我们就算要体面也不能叫他们失了颜面的,再者,他们程家难道会为难我们小姐,叫小姐吃苦不成?奴婢出个主意,东西减成八十抬,箱子装得满满当当的,看起来是少了,实际上并没有缺多少。”
这几句话说得颇得段氏的心,当下赞许地看了何姨娘一眼:“没错,以程家和我们家的关系,宗瑜那个孩子我又是细细瞧过的,定然是不会亏待我们四丫头的。”说完又拉着臻琳的手,安慰道,“多给你准备一些压箱底的银子,总归是要风风光光的。多准备的装不进去的东西将来也能给十丫头。”
臻环原本就站在一边听着,那些东西早叫她花了眼,心里不住嘀咕着这就是嫡出和庶出的差别,臻珂的嫁妆也是段氏一手操办的,可若说好坏,绝对比不上臻琳的这些,数量上也差得远了。
这会儿听段氏这么一句,她不禁愕然。
即便是这回臻琳装不下的东西,那也都是好东西,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当下就面有喜色。
臻琳不太在意这些,大老爷说得句句在理,她打心底里认同,又见臻环高兴,她也不会扫兴:“随母亲安排。”
段氏本就是冲口而出的一句,当着大老爷的面更加是骑虎难下,只能保持着笑容,道:“你待姐妹素来友善,东西这么多,不仅仅是十丫头,我们再选一些给其他几个丫头也准备些,全当你这个做姐姐的给她们添妆,这是攒福分的事呢。”
臻璇闻言抬头看了段氏一眼,见她笑得没有半分勉强,心里不禁暗暗赞了一句。一时脱口而出的话,竟然让段氏一点点说转了回来,谁都要念她一句好,便是马老太太在这儿,都要夸一句贤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