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德和臻徽规规矩矩站在一旁,裴大老爷坐在正中,段氏坐在他边上,下首坐了五老爷、七老爷。
这是臻璇头一回见大老爷,三十七岁的吏部侍郎,也算是仕途平坦一路青云了。
等几个孩子磕了头,便赶忙叫起。
臻璇又去看七老爷,微微发胖,精神很好。
七老爷的目光也落在了臻璇身上,他自然知道臻瑛是怎么高攀上了永凉王府,对上这个七侄女,心里也多了几分不安,笑容里全是歉意。
让人看了座,大老爷问了问路上情况,家中长辈安康,段氏一一答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何姨娘问了是否摆膳,等大老爷点头,就领着丫鬟们去花厅准备。
大老爷起身,在去花厅的路上与段氏道:“之前京里没人,就让何姨娘管了中馈,既然你过来了,就接过去吧,不然也不像个样子。”
段氏低垂着眼,应下了。
家宴没那么多讲究。又都是甬州来的,多准备了一些甬州口味的菜肴。
吃完了,就各自散了。
臻璇累得厉害,躺在架子床上就睡,桃绫留下守夜,让其他人回去收拾。
第二日一早,坐下梳头的时候,消息就传了进来。
侍郎府的后院不算大,消息也不闭塞,尤其是在有人故意传话的时候。
李姨娘和何姨娘掐得厉害。
李姨娘大骂何姨娘不要脸。当初段氏先挑万选的留了何姨娘下来。为的可不是要她爬床。抬她做姨娘。
何姨娘低头玩着指甲,听李姨娘骂得开心,抬头横了一眼过去:“你做的,我做不的?”
一句话就让李姨娘气得说不出话来。
段氏看着何姨娘。目光冰冷,她还记得,那时候何姨娘还是个很本分的丫鬟,眼睛有些呆呆的,绝不是如今这样顾盼生辉的模样。
挑了何姨娘是为了让她管着些内院,前头有管事管着,内院没有主子在,其实也没多少事,就是为了图了安心。可何姨娘却玩了监守自盗,爬了大老爷的床。
刚才几个婆子都进来回过话了,段氏越听越生气,何姨娘这哪里是管事,简直就是当家。连外院的管事都要听她的,何况内院里的仆妇们。
亏得大老爷政见中立,又是各方拉拢对象,不常和同僚往来,同僚也知道在京城的是一位姨娘,自然也不会带着女眷上门走访,这才没引来一片骂名。
段氏不愿意和何姨娘多说废话,赏了一个簪子,喝了她一杯茶,算是认了这个姨娘了。
到了晚上,有了大老爷这把令箭,一开口就是让何姨娘把帐都交出来。
何姨娘也不傻,以卵击石有什么好处,即便心里是万般不情愿,还是赔笑着答应第二天交账对账让管事们都过来回话。
反正段氏只在京城住到来年开春臻琳出嫁,之后就要回甬州到马老太太跟前伺候,不过就是半年光景,何姨娘还是忍得了的。
内院有几个体面的婆子都是段氏留下的,可她们都被何姨娘治得死死的,心里大多不服气,趁着这个机会,何姨娘吃了亏,她们就把消息传了出来。
臻璇听完了,抿着唇看向桃绫:“大伯母也不容易。我看这个何姨娘,不比陈姨娘好对付。”
桃绫手上麻利,嘴上道:“奴婢倒是觉得还是陈姨娘厉害,陈姨娘有儿有女。”
“要不是陈姨娘一步走错,也不会被大伯母和李姨娘抓到了把柄。”
到底是段氏屋里的事,随便说了几句,也就不再提了。
挽墨伺候着用了早饭,桃绫眉开眼笑地进来,道:“小姐,二爷和四爷已经过去给大太太、五太太请安了。”
臻璇闻言一怔,咬着筷子垂下了眼帘,昨日臻彻和臻徐的同科娶媳妇,被叫去吃酒,回来得晚了,内院已经落钥,这才到了早上来请安。
等一起到了段氏那儿,臻彻和臻璇都在了,几个兄弟姐妹见了礼。
段氏要忙着和何姨娘对账,就对臻彻道:“你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在府里逛一逛,但不许他们出去疯,几个丫头都是好的,盯着臻德和臻徽,别让他们俩乱跑,京城可不比我们甬州,让他们闹出些什么来,担当不起。”
臻彻应了。
臻彻和臻徐一直住在外院,内院的情况都不了解,没法领着他们逛,不过是寻个地方坐下来说说话而已。
“七妹妹。”臻彻叫了臻璇一声,见臻璇抬起头来,他弯了唇角,“答应你的事,我总算没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