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臻徐是庶出的,柳二太太细细想了,还是臻彻更好一些,即便是继室,也是正房了。
马老太太这一次倒没有像上回说臻璇的时候那般隐晦,直接答道:“这家里的丫头们我还能说得上话,但臻彻这孩子不一样,他的事情我真的不能替他做主。他上头还有母亲,这事行不行还要我那老三媳妇点个头。”
这个道理柳二太太是懂的,臻彻母亲健在,马老太太这个隔房的伯祖母不能揽了这个事,便亲自去找了刘氏探个口风。
而臻璇听了马老太太的回答,就能猜到后头的结果了。
因为莫妍的事,刘氏无论对臻彻还是对莫妍都有一份愧疚,他们当年替臻彻拿主意的时候并没有问过臻彻的意思,只想着这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加上臻彻年纪也小,哪里懂得那么多事,却不想抬了新妇进门,臻彻那般执拗,最后害得莫妍香消玉损。
所以,在臻彻续弦一事上,刘氏绝对不会再帮臻彻拿什么主意了,前车之鉴。她不愿意重蹈覆辙。
臻彻若是想再娶一房,那也应该由臻彻自己相看。
这边若是给他订了柳家的小姐,到头来依旧是那样的结果,反倒是伤了两家的和气。
这些往事刘氏不好跟柳二太太直说,只能以臻彻一心仕途路推托了,柳二太太机敏,回头一想也就明白了过来,不再提臻彻。
柳二太太走的前一日,马老太太特地请她在庆荣堂里多坐一会,等着几个小姐都走了。才叹了一口气。与柳二太太道:“不是我不愿意与柳家结亲。说句心里话,能入柳家门是福气,把丫头嫁入柳家我再放心不过了。只是,三丫头是我的心头肉。这孩子打小没了娘,最是可怜不过。也因为这样,她的脾气才傲气些,若不傲气强势,只怕要被继母看轻了。可这个脾气与人做媳妇是要吃亏的,我知道柳家会看在我们两家世代的交情上待她多宽容一些,可我总归要惦记着。延岭太远,我最心尖的丫头我舍不得她去那么远,等过两年我老婆子想她了。都不能见上一面。”
马老太太这番话掏心掏肺,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柳二太太郑重点了点头,道:“老太太这些心思我也是懂的。我也不和老太太说虚假话,裴家小姐虽多。可有些已经有了人家,有一些是庶出,剩下的里头,若能求得三小姐,我们柳家必会好好待她的。如果不能,几位爷之中,我瞧着六爷不错。老太太,我们两家这么多年也就因为一个路途远没有怎么走动,若有机会,我让家里的丫头和小子们来给您磕个头,您相看相看。”
柳二太太这话是讲到头了,只因两家关系好才能这么做,这门亲事柳家是相当的看重。
马老太太懂得柳二太太的意思,应道:“我是想瞧瞧你们家的四爷,若真的是合适的,两个孩子也看得拢,我老婆子狠狠心,不能因为我自己耽误了三丫头一辈子。”
柳二太太得了这句话,就是吃了定心丸了。第二日与裴家众人别过,便回延岭去了。
多子多福图又绣了小半个月才绣得,完成之后拿去清洗定形,装裱起来,姐妹几人约了时间一起送去了庆和堂。
臻珊一瞧见礼物,眼睛一亮,扭头看着几个妹妹,道:“你们绣的?”
臻琳笑着道:“九妹妹的主意,这图是六妹妹画的,我们几个姐妹一道绣了,给二姐姐添妆,也是留个念想。”
臻珊的葱白手指拂过针线,瞧着那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童子,她的眼睛微微发红。
回来也不过一年多,她平素都待在自己的屋里看书绣花,偶尔去园子里走走,却是很少出庆和堂的,与家里的几个妹妹也很少来往。可这一次她要嫁人了,收到的并不仅仅只是几句祝福,还有妹妹们用心亲手绣的多子多福图,其中寓意和祝福让人的心暖暖的。
臻珊扬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道:“你们这般惦记着我,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平日里不够关心你们,说起来我之前在深州住了那么久才回来,一下子多出那么多妹妹来我都不习惯。”
说到这里,臻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我在甬州最多也就再住两个月了,这回去深州也不晓得咱们姐妹今生还有没有机会相见。我这个做姐姐的与你们说几句真心话。我们女儿家的,一辈子图的也就是嫁个好人家。你们知道我母亲的性子的,要靠她替我说亲,不知道会说来一户怎样的人家,我如今的婆家是我自己挑的,虽没有什么官位,但世代书香,家底殷实,他也不错。这事若传扬出去,别人会当我不要脸面,怎么婚事还能自己来的,可我不管,我总要替自己多打算一些。旁人说什么与我何干,婚后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会努力过好日子。和你们说这些,是要你们也多存个心眼,即便越不过几位长辈,可瞧见了好的就赶紧点头,不好的也不能一味顺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