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徽说得很坚决,李姨娘见此一跺脚,想说话又不敢说。
马老太太不置可否。又看着跪在后头的两个丫鬟,道:“跪了也有一会了,你们也说说吧。”
那两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了半天,才由一个穿青衣的丫鬟回话:“奴婢叫蓝梅,和边上的蓝竹还是撞柱子的蓝荷都是姨娘身边伺候的。今日姨娘要寻蓝荷,奴婢们四处找都找不见,最后才见蓝荷哭着缩成了一团。问她话就说是八爷……”说到这里,蓝梅的声音轻了下去,缩了缩身子,才又道,“后来奴婢们都跟着去了大太太那儿。八爷来了说没这么回事,蓝荷羞不过,一时想不开就撞了。”
“就是这样?还有别的吗?”马老太太问道。
蓝梅见李姨娘瞪着她,心里发慌,道:“蓝荷是这么说的。”
“荒谬!”马老太太一拍桌子,道,“没有一丁点儿证据,光靠一个丫鬟的两片嘴,就能说臻徽如何如何了?是不是改明儿再多加几张嘴,就能说我老婆子如何如何了?”
李姨娘闻言只觉得头都炸了,若是在自己屋里,她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蓝梅一番,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她涨红了脸,赔笑道:“老太太消消气……”
下面的话全被段氏打断了,段氏寒着脸,训道:“没点根据的事,你非要闹起来。你那丫鬟也是个狠的,直接就撞我那儿了。这还不够,我又叫大夫又抬人的,你却哭着喊着到老太太跟前来说理,你说你这是说的哪门子理?”
马老太太哼了一声:“别觉得硬气了,一个姨娘诬赖主子,若没个说法,别说孩子心里不服气,我也不高兴的。”
这是在说李姨娘因为臻珂给夫家生了儿子就轻飘飘起来了,李姨娘的身子晃了晃,扶着椅背才算站住了,红着脸,道:“老太太说得是,是奴没考量清楚。”
马老太太不愿意和李姨娘多纠缠,她还是了解李姨娘的脾性的,如果是无中生有她是没那个胆子往臻徽身上泼脏水的,那个撞柱子的丫鬟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把罪状往臻徽那里推,这个是要好好想一想的。
段氏一看马老太太那寻思的模样,心里就道不好。
这次的事,几个孩子都来了,一副兄弟姐妹和睦的样子,这是让马老太太满意的。可偏就是臻德没露面,平日里臻徽和臻德同进同出,连闯祸都在一起的,怎么偏就臻徽被训诫的时候臻德没了影子?
臻德不在这里,马老太太单单怪他不懂兄弟情分也就算了,万一把事情算到了臻德头上,以为又是臻德惹了事要臻徽顶罪,那就麻烦了。
可要说臻德会稀里糊涂地去打蓝荷主意,段氏也不相信,自己儿子自己清楚。
段氏心里着急,巴不得现在就出去叫人寻了臻德来,可惜马老太太跟前,她没有办法。她只好开口劝道:“老太太,既然是没凭没据的事情,就别让孩子在地上跪着了,这才二月里,孩子受了委屈又受了寒,夜里病起来就不好了。”
马老太太斜斜看了段氏一眼,半响才哼笑一声:“你且安排。”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母亲(三)
李姨娘捏着帕子站在段氏身后,心里七上八下的,看这样子,别说马老太太不想罚臻徽,连段氏都换了风向,这可不太妙,等臻徽出了这个门,后面的事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李姨娘轻轻咳嗽了两声,想借此示意段氏,莫要轻易算了。
段氏听见了却没回应,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都是让马老太太不要念上了臻德。臻德已经有一样不关爱手足的错能让马老太太拿捏了,她若还头脑发晕这个时候没凭没据的难为臻徽和臻环,马老太太岂不是更要恼她了。
恼她也就算了,恼了臻德那才是她揪心的呢。
李姨娘见段氏没反应,又揉着嗓子咳了两声。
马老太太听见了,横扫了一眼过来:“李氏这是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呐。”
李姨娘缩了缩脖子,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正好瞧见那香炉青烟袅袅,赶忙道:“回老太太话,这烟儿重,奴不小心呛着了。”
马老太太了然颔首,李姨娘刚把悬着的心放下,又听马老太太问:“我记得你也是点香的,点的也是檀香吧?平日里闻惯了的,怎么这会儿就呛着了?”
李姨娘赔笑道:“老太太细心。奴点的那种没有烟。”
“哦,没烟的。”马老太太目光一凌,拍着桌子道,“你屋里用的倒是好货,改天也拿来让我试试这没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