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禾是死在山石后头的,就是上一回差点被那小厮轻薄的地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脖子上的勒痕青紫青紫。最最瞩目惊心的是她的身子,衣服被撕开了,有如破条,下身未遮一物,红肿得就像地上落的鲜血一般刺眼。
肖姨娘倒吸了口凉气,大哭出声。
任氏也被惊动了,急匆匆地赶来,看见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一花,若不是身边婆子扶着,几乎要倒下去。
任氏是过来人,新婚之夜,便是丈夫再细心体贴,破身时撕裂一般的痛楚还是无法避免。
眼前的这个年幼的丫鬟不过八九岁,身子都没长开,更何况凶徒歹毒,根本不会顾及她的感受。
虽然染禾只是一个丫鬟,可到底也是日日在眼前走动的活生生的人,不过一夜就遭如此厄运惨死,任氏哪里能不激动。
让人给染禾盖了层外衣,任氏咬牙切齿道:“那个不要脸的臭婆娘,我要去她算账去!”
任氏的脾气上来了,根本没有人拉得住,她几乎是冲到查姨娘的院子外头的。
查姨娘的丫鬟见情况不对要上来拦,都被任氏几句大骂给骂退了。查姨娘挪着步子出来,见任氏红着眼,几句酸言酸语就吞下了肚子。
任氏上前几步,叉着腰道:“查氏,你要做那些苟且之事随便你,我管不着也根本不屑来管。可你好歹管好你那奸夫,上回他轻薄染禾我已经忍了,这一回,毁人清白,害人性命,你真当我任敏儿怕了你不成?”
查姨娘被任氏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以为那些事都藏得好好的,没有让人抓住一丁点把柄,哪里晓得竟然被任氏知道了。
只是,后头那些又是怎么回事?
查姨娘一个激灵,现在要是不说些什么,这罪名不都扣到自己头上了,出墙的那些事,是万万不能让九老爷知道的。想到这里,查姨娘梗着脖子,尖声道:“三奶奶说的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懂呢?你们那儿死了丫鬟了?那与我有什么干系,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还奸夫呢,他人呢,你把他抓来对质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凶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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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姨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虚得很,她不住地安慰自己,昨天那人到天亮前才回去,哪有工夫去害什么人,定是别人做的。至于抓奸要抓现行,便是任氏知道了,没证据哪里能把自己怎么样。
任氏张嘴还要再说,臻徊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她,低沉怒吼道:“你疯了吗?胡说些什么!”
任氏用力挥开了臻徊的手,哑着声音,大喊道:“她查氏能做,我难道就说不得吗?!染禾那丫头比八妹妹还小一些,那样子,换谁瞧了不心碎啊!”
几句话说完,边上的丫鬟婆子都红了眼,与染禾熟悉的更是背过身去抹着眼泪。
臻徊闭上眼,长长叹了一口气。染禾的死状他没有亲眼去看过,可光想一想也就能知道了,那么小的孩子受了那样的难,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唏嘘的。
查姨娘紧紧叠着眉头,她没心思去惦记死了的丫鬟,只想着自己要如何脱身。
谁都没有防备,臻徉挣脱了奶娘的手,猛得就冲进了院子,用尽全身力气去撞任氏。
任氏腰上一痛,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气得要骂人,却被臻徉抢在了前头。
“你胡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姨娘,你这个泼妇!没脸没皮的泼妇!”臻徉是吼出来的,声音极大,任氏懵了,一时无言。
查姨娘面露讥讽,嘲笑之言还没出口,就见九老爷和梅氏远远地疾步走来,她赶忙换了一副委屈模样。一挥帕子哭倒在地上:“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九老爷黑着脸进了查姨娘的屋子,指着臻徉,道:“奶娘呢?还不把臻徉带下去!”
奶娘灰着一张脸,哪里还敢让臻徉再说话,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抱起了他捂着嘴就跑开了。
九老爷双眼微凸,红丝满布,查姨娘扑过来时他不顾往日恩爱情面,一脚踢在查姨娘的肩胛骨上。痛得她毗牙裂齿:“你个贼妇。你是要教坏了臻徉不成?这么小的年纪就胡言乱语说她嫂嫂是泼妇。你昏了头了你!”
查姨娘痛得直掉眼泪,坐在地上没爬起来:“老爷,您怎么就说我呢?您也不看看您那儿媳妇说的什么混账话,她说我不守妇道啊!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妾,不比她是个主子,她那里死了丫鬟她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