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琪风风火火地进来,把臻璇从榻子上拉起来就要往外走,臻璇不明所以,只是不好用力甩开。急忙道:“五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再不走,可就要被堵在这里了。”臻琪撅着嘴,脸颊因为生气有些发红,“我刚去找六妹妹,却见六姑母在她院子外头大呼小叫地要寻你。六妹妹绊住了她,我想着要给你通个气,就赶紧来了。别管六姑母又在闹什么,赶紧跟我去庆荣堂,咱们那里人多。不怕她。”
晓得臻琪是担心自己,臻璇舒了口气,笑着摇摇头:“庆安堂里人是不多,却也不怕她。我若避六姑母避去了庆荣堂,祖母和母亲会伤心的。”
臻璇说得简洁。臻琪倒也是听懂了,拉着臻璇的手不肯松,道:“是我着急了没个分寸,我们这就寻六叔祖母和十四婶娘去,我陪着你。”
李老太太刚歇了午觉起来,听说臻琪来了很是高兴,可一瞧见两个丫头皆是皱着眉头进来的,便问:“出了什么事了?”
臻璇把之前被三老太爷叫去问话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看了一眼祖母略略有些发青的脸色,道:“大约是六姑母听说了三伯祖父下决定时我也在一旁,这才生气了要寻我说了明白。”
李老太太哼了一声:“她裴世逦做事向来颠三倒四的,无理都要闹三分,这会儿不闹反倒是不像她了。咱们只管坐着等,看她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季氏安慰似地拍了怕臻璇的背,平缓的语气让边上人也跟着静了下来:“璇儿,别担心,我们都在这儿呢。”
臻璇看着季氏慈爱的目光,鼻子一酸,用力点了点头,有祖母和母亲在,她有又什么能担心的呢。
没一会儿,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进来了,臻琪指了指茶盏,她端起来一口气喝完,又倒了几杯下去,这才算缓过了气来。
臻琪看向李老太太,道:“福满是我留在六妹妹那儿听信的。”
福满忙不迭点头,她在那里把事情听了个八九,见六姑太太再没耐心和臻琼兜圈子了,这才飞一样地跑来传信。
原来,管婆子今日第二回来,根本没在贾老太太那里坐多久,只提了提帕子的事,让贾老太太自己拿个主意,然后就告辞回去了。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流竹请了过去问了几句,便把那帕子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流竹不敢瞒着三老太爷,带着管婆子去见三老太爷,三老太爷听完了气急,先后找了臻璇和苏满玥过去。
贾老太太一时不查,等反应过来时三老太爷已经把事情都定下来了,她急得跳脚,与六姑太太一道冲上了水阁。
三老太爷正枕着流梅的腿歇午觉,贾老太太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幕,气得大骂狐狸精。
流梅哪里是个省心的,取了一个枕头给三老太爷垫上,自己从床上下来,没穿鞋子,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颤着声儿道:“老太太让奴婢三个人来服侍老太爷,原来不是让奴婢们这么服侍的?这些年奴婢们都伺候错了?”
几句话让贾老太太怒火中烧,冲过去又把三老太爷拼了许久的盆栽砸到了地上。
三老太爷睡得正香,却没有柔软的美腿做枕,心里不高兴着呢,一看心血碎得比前一次还彻底,拄着拐杖敲了地:“你今日是铁了心要把我这里闹得鸡犬不宁是不是?”
“也好过你老不羞被迷了心了,要把满玥往火坑里推!”贾老太太不怕三老太爷吼,直直顶了回去。
“火坑?”三老太爷瞪着眼,喝道,“好好一个姑娘被你养成了这般脾气,臻彻那事不吸取些教训,这回更是和别人私相授受,你倒是告诉我,要怎么收拾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贾老太太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气势却不肯输,梗着脖子,道:“早早让她做了臻彻的填房,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三老太爷闻言,气得差点背过去,扬起拐杖就要往贾老太太身上招呼:“你这个死鱼脑袋怎么就是不开窍!若不是你给老祖宗守满了孝,这会儿说出这种话来我就要把你休回贾家去,也好过我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些重话年轻时挂在嘴上,到了这把年纪却是很少出口了,贾老太太听得傻了,也没想起来要去躲拐杖。六姑太太扑过去拉她,自己背上吃了一杖,痛得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见三老太爷还要再打,六姑太太可顾不上那三个美眷在一旁看起来是又拉又劝,实则煽风点火,护着贾老太太就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