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德是吓坏了,便是不舒服也不敢叫,只低声啜泣,坚持到了半夜,没一会便七歪八倒了,靠到了臻徽身上。
臻徽只当他困了,也没在乎,帮他裹好衣服让他躺在垫子上睡一会。可没一会,只觉得臻德的呼气声越来越重,拿手去探,额头是滚烫滚烫的。
臻徽吓了一跳,哪里还顾着跪,无奈他也不过比臻德大了一岁,根本拖不动臻德,膝盖又疼得厉害,手脚并用地爬出祠堂去寻锦虹。
锦虹听了也吓了一跳,马老太太的脾气她是晓得的,生着气打死是一回事,可跪在祠堂里出了事又是另一回事了,赶紧去叫了男仆把臻德抱出来,又让婆子回来报信。
段氏一听就差点厥过去,臻衍和臻琳也被叫了起来,孙氏还没出月子,不能来伺候,偏生就是这么闹腾,把辰哥儿和圆姐儿闹醒了,又是一阵哭。
一会儿的光景,庆荣堂里的火光都量了起来。
庆荣堂的大门打开,臻德被抱了回来,小小的身子缩起来不住打着颤。
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周氏也跟着来了,一进屋就道:“阮妈妈找着了。”
第七十四章 故去
臻衍从下仆手中接过臻德,小跑着抱回屋里去。丫鬟们早已烧暖了屋子,一见臻德病怏怏的样子,都有些慌神。
段氏乍一见臻德那模样,踉跄了几步,幸亏臻琳扶着,她摆摆手,道:“我无妨,这个家乱成一片,我若再难过,你弟弟可怎么办?四丫头,你让臻徽回屋子里去,好好热热身子,要再病一个,哪里这么多人伺候。”
臻琳哎了一身,将段氏的话转给了在屋外站着的臻徽,又补了两句:“陈姨娘和十妹妹怕是都没睡呢,你去问个安,让她们也休息了吧。”
段氏看着贺老先生诊脉,开方,又把锦虹叫来问了几句,长叹一口气:“作孽啊!”
锦虹回了话,心里依旧是七上八下的,人虽是马老太太让罚的,她也照段氏的意思多加照顾了,可无奈臻德受了惊吓身子也弱些,就这么病了,回头主子们算起账来,她也没个好处。
等贺老先生吹了吹方子,锦虹赶忙接过,亲自去抓药煎药。
段氏把臻德交给臻衍照顾,便去寻周氏了。
到了正厅那里,李老太太和姜老太太也在了。马老太太倒是不在,可段氏估摸着应该是醒了的,只是不愿意出来。
段氏讪讪笑了笑:“两位叔母,把你们吵起来了,当真是……”
“年纪大了,本来睡得就浅,倒也不怪你们。”李老太太看了一眼西屋,道,“不吵我我还不晓得,到底是没压住起热了。”
臻璇站在边上,握着李老太太的手,等着周氏说话。
周氏满脸倦容,眼下黑黑的,没来得及盖些粉就来了,瞧起来倒是比平日里更老了几岁。
“那个阮妈妈,已经死了。”
周氏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一屋子里的人反应不过来,半响才有一人低低喃了一句:“竟然死了……”
臻璇也愣住了,下午问周氏的时候就有过猜测,说阮妈妈也许是怕责罚躲了起来或者偷溜了出去,一时半会只怕找不到,可没有想到,竟是已经死了。
臻璇看向周氏,问道:“六叔母,阮妈妈怎么死的?”
周氏理了理思路,把事情从头到脚讲了一遍。
下午的时候。周氏就想着阮妈妈大约已经趁乱出了庆荣堂了。就细细查问了门房。晓得人并没有出裴宅,便调了人手,各房各院的去找,务必把人找出来。
二更时。周氏就被一个管事娘子叫了起来,说是已经找着了,就在原来四房的庆和堂的一间旧屋里。
周氏心说确实是个能躲的,那里空置了多年,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去,便急着让管事娘子把人带上来。
那娘子面色一暗,附耳与周氏道:“拿了腰带悬了梁了,寻到的时候,早就断气了。”
周氏一听。面色亦是一沉,到底是出了人命的事,便急急赶来庆荣堂这里,结果在敲门时遇见了被送回来的臻德几人。
这种事情,轮不到臻璇这样的小辈发表什么意见。只能低着头听,可心中的一番计较总是少不了的。
几位爷出了事,阮妈妈难辞其咎,心慌之余跑出了庆荣堂倒是不难解释。门房因为上一次张婆子大闹的事之后管得格外严了,出入都要有凭证,阮妈妈出不去,又不敢遇到人,越走越偏去了庆和堂也不奇怪。
可为何要悬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