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疲力尽的守军精神一振,瞬间又扑杀上去,此消彼长,将阵脚大乱的敌军逼退至石阶前。
两厢配合,小半个时辰,韩熙杀至关口前的开阔处,他当先一个跳下石阶。
“我们来晚了!”对于范磬这等勇将,韩熙钦佩一抱拳。
“不晚!好!哈哈哈哈哈哈”
范磬仰天狂笑,笑到半处,他“呃”了一声,身躯一顿,直挺挺倒下。
韩熙早飞快上前接住,一探,鼻端呼吸急促微弱,但仍有气息,他立即回头:“快,快背出去军医营!”
范磬以及一众重伤守兵,匆匆被背往山道外。
崎山道口胜局已定,魏景亲临苍梧关。
两险峰相夹的雄关将山道一分为二,这边是已方,而另一边安王大军攻势仍酣。
援兵已经悄悄上去了,但由于他之前的嘱咐,这边何信大军被歼的消息并没有透到另一边去。
一身血甲,用尘土抹黑头脸的援兵,无声无息地换下了精疲力尽的原守兵。
魏景冷冷瞥了一眼:“传令,伏兵于崎山道口两侧,将安王大军放进来。”
欲里应外合,趁势吞下益州?
现在就把你放入崎山道。
……
有兵士抬来桐油,在山道内沿撒了一条线,从苍梧关一直蜿蜒到崎山道口,而后又绞碎麻绳,薄薄洒在桐油线上。
如今山道殷红斑斑,血腥味冲天,狼藉一片掩盖下,无半点违和之处。
……
荆州,南陵郡,西。
安王麾下二十二万大军,攻陷南陵郡后迅速往西,如今扎营于崎山道口。
益州沃野千里,易守难攻,若得之为根本,几立不败之地。又逢益州牧何允病逝,何氏二子相争。何泓死何信惨败,如此千载难逢之机,怎不叫人心下大动。
信,在攻关前已经送进去了。
虽如今关隘封闭不知后讯,但不管传信者还是白固,都是铁杆心腹,安王相信,何信必被煽动往苍梧关而来。
“算算日子,何信该差不多到了。”
安王立于苍梧关前不远处的一处栈道拐角,遥望远处那夹于峭壁之间的险关。
攻伐日夜不歇,云梯不断靠上去,却因没有底座不断被推到;火油泼洒,一支火箭射下,“腾”地火焰燃起,已方兵卒哀嚎滚地,不得不退后一段。己方的箭矢,却绝大部分被藤盾挡住。
如此往复。
进攻苍梧关,已持续了三天三夜,毫无进展。
安王身边还立着一个人,广袖青袍,面如冠玉,正是卫诩,他道:“如何信不至,攻伐不过枉用功。”
成与不成,就看这两日了。
安王不禁蹙了蹙眉。
正在此时,卫诩眉峰一动,却道:“何信应该到了。”
他目力过人,已看见城垛后一黑甲大将倏地回头,接着招来副将说了什么,匆匆折身离去。
安王赶紧顺势看去,他看不大清,但能隐隐感觉到关口守卒仿佛更紧张。
“很好。”
他大喜:“传令,全力攻伐!”
“哐哐”的撞门声更加紧急,但这地方上不来太大的擂木,撞得再急,也是白费力气。
安王屏息,凝神留意关口动静。
只是关隘设计,本就不让来犯者窥得后方动静的,高耸入云的险峰遮挡了全部视野和声响。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安王这人有个好处,就是能等。
他耐心等着,终于,有身穿青黑色甲胄的军士杀上城头,与守军激烈战在一起。筋疲力尽的守军难以支应,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快悉数倒下。
“哄”一声巨响,城门打开。
一个身披赤色战甲的将军迎了出来:“我乃三公子麾下校尉庞元,特特来迎安王殿下入关。”
这庞元血迹尘土斑斑的脸上带有急色:“杨贼大军快赶到了,我军如今只剩八万,请殿下速速入内陈兵,共拒强敌!”
安王麾下大将张渠大喜,只他仍未彻底失去警惕,赶紧问:“白先生呢?”
庞元诧异:“什么白先生?”
“哦哦,是东山先生!”
“东山先生突围时伤了腿,还不轻,挪动不得,在外头与我家公子商议布阵拒敌。”
庞元面露急色:“要快,杨贼大军还有二十余里地就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