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怎么可能会哭呢?岑非拿着纸巾擦了擦眼角,对贺知泽说:“那个……水喝多了,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贺知泽被岑非的笑话给逗乐了,也知道岑非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开口道:“行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岑非抬头看了一眼烤肉店柜台上的电子钟,现在已经快要到九点钟了,岑非好记着回去刷药水呢,再和贺知泽纠缠下去情况怕是要不妙,他摇摇手开口拒绝道:“那个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贺知泽付了账,和岑非一起出了烤肉店,他站在车边对岑非说:“太晚了,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吧。”
街上华灯无数,汽笛声、小吃叫卖声、还有礼品店里的音乐声在岑非的耳边,各种小吃还有汽车尾气的味道混在一起,让刚刚吃饱的人腻味得头疼。
岑非稍稍犹豫后便上了车,对贺知泽说:“新华区青溪路165号。”
贺知泽点了点头,将地址在导航中输入后扭头对身边的岑非说:“把安全带系上。”
岑非嗯了一声,把安全带从旁边抽了出来,系好后便歪着身子将脑袋靠在车窗上,关了眼睛。
贺知泽小声问了一句,“困了?”
“有点。”
“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吧,等到了地方我再叫你。”
岑非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说话,车里陷入一片沉寂,路口的红灯亮了,贺知泽将车停下,转过头认真地打量着正在小寐的岑非。
半个小时后,贺知泽把岑非送到小区外面,岑非向他道了一句谢,推开车门的时候,贺知泽向他叮嘱说:“回去早点休息。”
目送着岑非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贺知泽才将车掉头,准备回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岑非便按照着自己制定好的计划带领着贺知泽重温那些过去的温馨记忆。
贺知泽果然如他所愿地对他更加上心,每一个场景都能够触动贺知泽那颗原本冷硬到极致的心脏。
然而不幸的是,贺知泽以为的因缘邂逅,以为的命中注定,其实都是岑非精心设计出来的。
他陷进了一场虚假而悲哀的爱情中去。
酒会后,岑非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贺知泽进了酒店里,将他,他拍了拍他的两侧脸颊,轻声唤他:“贺知泽、贺知泽……”
贺知泽没有回应他,岑非在贺知泽的身边坐下来,弯下腰开始脱贺知泽的衣服。
或许是岑非此时散发出来的恶意太大,没等他解开贺知泽外套的最后一颗扣子,贺知泽衣服口袋里黄色符纸便发着红光将他弹开,将他摔在了地上。
岑非坐在地上低头看着刚才被红光灼伤的手指,看着白皙皮肤下的腐烂血肉,诡异的笑声荡在死寂的房间内。
“行啊,你们容不得我害他。”岑非收回手,从地上爬了起来,遥遥地望着还在睡熟中的贺知泽,就这么直接地脱起了自己的衣服,桀桀地笑了两声,“如果他想主动上我的话,你们总拦不住吧。”
说着,岑非的衣服已经全部被剥下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发黑发紫的皮肤,笑声更加诡异。
他拿出药水在身上细细地涂了起来,一边涂一边哼唱起了圣歌。
“吾神赐予我身,赐予我永生之灵魂,我来时衣衫褴褛,神又赐予我光明,吾神仁慈,光明万丈……”
“吾神仁慈,光明万丈……”
……
第二天早上贺知泽醒来便看见岑非趴在自己的床边正在酣睡,昨天晚上醉酒后的记忆并没有留下多少,贺知泽小心地从床上起来,将岑非抱到床上,给他盖好毯子,一个人去了浴室。
贺知泽走后岑非睁开了双眼,昨天的计划被那张符纸给扰乱,他必须要准备接下来的计划,他会诱导着贺知泽将那符纸丢掉,让他一步步亲自走到他的陷阱中来。
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要有耐心,经过长久时间发酵出来的恶毒和虚伪,才是最致命的。
春去秋来,岑非已经在贺知泽的身边待了大半年了,转眼间冬天也悄悄来到。
昨天下了这年的第一场雪,不大,铺在地上薄薄的一层。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化了个干净。岑非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手腕上的尸斑发呆,这具身体再用不了多久了,而贺知泽的这场爱情也终于要到了结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