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病,就可以让一个人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吗?
老人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睛,睁开的眼眸中竟然有些水光。
“爸,……?”杨铮有些惶恐的开口,父亲眼里的,是泪吗?
叶兰拼命的咬着手指,才不至于让自己哭出声来。
叶兰懂得,爷爷说的是“跑”,不是“破”啊!
那是属于爷孙俩的一个甜蜜的小秘密。
“爷爷,‘哗啦啦啦下雨了,路上的行人都在跑’,跑!”会说四国语言的爷爷却只会唱这么一首
和雨有关的歌曲,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孙女听了高兴不就行了吗!
为了让小孙女觉得有趣,爷爷每当唱到“跑”时,就会做出各种奇怪的动作来逗孙女开心,久而久
之,这也就成了爷孙两个最爱的活动!
虽然歌词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可每一次,都能逗得小女孩笑个不停。不信,你听,那叮叮当当
的雨声多像小女孩清脆的笑声。
“好,跑!”是爷爷爽朗的笑声,一只手稳稳的举着伞,不让一滴雨淋在海蓝的身上,另一只手稳
稳的托起小孙女,不顾形象的在雨里快速奔跑。
停下来时,小女孩总是已经趴在那宽厚的肩上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而那个威风凛凛的跺一跺脚,整
个b市的经济都要晃几晃的大公司的董事长却总是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整个人简直像刚从水里捞
出来一样——前胸和肩膀是被雨淋湿的,后背则是被汗浸湿的!
“先,先生,让我来试试,好吗?”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叶兰哀恳的望着杨铮,“我想,我能听
懂。”
“你——”已经被老爷子搞的濒于崩溃边缘的杨铮有些怀疑的看了看叶兰,女孩年龄不大,也就十
七八岁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像会说话,整个人看去就像春雨后的翠柳,透着那么
一股子由里到外的清纯。
“让我试试吧。”明明是要帮自己,可女孩的眼里为什么会有乞怜?倒好像那个急需得到救助的人
,是她。
看杨铮有些松动,叶兰急急的低下头,温柔的对上老人暴怒的眼,“爷爷,您说的是跑?是吗?”
“嗯嗯!”那声“爷爷”好像点亮了老人生命的火把,老人拼命的点着头。
“先生,我叫叶兰。我哥哥叫叶峰,住在506病房。我不是坏人!”叶兰急急的交代着自己的情况,
想要最快的博取杨铮的信任。
“好,你试试吧。”杨铮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竟答应了,是受了女孩眼中溢满的心痛蛊惑吗?又觉
得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好像莽撞了些,可看着女孩瞬间狂喜的眼,又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能有什么呢?不过是让她试试罢了,刚才女孩不是很轻易的就猜出了爸爸的意思吗?而且,有自己
在这儿看着呢。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天空中大朵的乌云逐渐变淡,偏西方的几朵甚至还镶上了耀眼的金边,
间或还有几滴雨迷迷糊糊的从云缝中跌落,砸的刚露出头的蜗牛又猛地缩回了盖中。
“爷爷,准备好了吗?”叶兰俯在老人的耳边,快乐的喊着。
“嗯!”
“好,我们,跑!目标,前面的月季花!”叶兰把毛毯小心的帮老人盖好,推着轮椅,就冲了出去
。
杨铮吓了一跳,前面是个斜坡,这样下去,万一摔着……刚想阻拦,却发现女孩已经把轮椅掉了个
头,自己倒退着,走的小心极了。
“唔——”老人有些不乐意,明明说是跑吗,这样慢腾腾的有什么意思。
“爷爷,这只是哗啦啦的前奏,我们马上就开——跑——了!”叶兰说着,猛地加快了速度,轮椅
上的老人顿时笑了开来。
“要,要——”转眼到了花坛边,老人却又固执的让叶兰停下。
“是!”叶兰红了眼圈,记得每次和爷爷在雨中跑时,叶兰都要又是耍赖又是撒娇的给自己争取一
个光脚踩雨水的机会,每次玩到最后,两只小脚总是湿淋淋的,没想到,病的这样重,爷爷竟还记
得自己喜欢什么!
叶兰踢掉鞋子,褪下袜子,光着脚踩在积了些雨水的小路上,地上的水是温热的,光光的脚板踩着
细细的鹅卵石真的很舒服!
“爷爷!小心暗器!”叶兰猛地一跺脚,便有些积水飞溅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