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子之痛,我好不容易挺过来了,亲家太太没有抗住,不瞒你们说,她疯魔了。”世子夫人沉声道。
疯魔了?
周氏和杜云萝jiāo换了一个眼神。
世子夫人看在眼中,道:“原本是兴安伯府里的事qíng,不该由我张着嘴往外头说,只是这事儿与后头我想说的事qíng有gān系,便做一回长舌妇人了。
姑爷头七夜里,亲家太太往大厨房的汤水里添了耗子药,整个伯府里倒了一片。
不说她自己,老伯爷夫人、我们环儿、还有好些人,都中了招了,亏得是救得及时,都救回来了,只、只恩荣伯府的那个姑奶奶的肚子没保住。
我昨儿个去瞧了,是彻底疯魔了。”
耗子药下到了大厨房里?
杜云萝不禁打了个寒噤,原来如此,难怪洪金宝家的说,那天京城里各大药房的坐堂大夫都被请走了,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qíng。
恩荣伯府的姑奶奶,说的不就是霍如意吗?
周氏诵经多年,合掌念了声佛号。
“环儿以后就是众矢之的了,我放心不下,我想接她归家,今日请你们来,是想商量商量尚哥儿媳妇的事儿。”世子夫人直截了当,说了意图。
周氏闻言,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道:“是要让我们把连慧接回去?”
世子夫人颔首。
周氏不置可否,转而道:“连慧怎么说的?连潇媳妇,你去看看连慧。”
世子夫人自然不会阻拦,自己陪着周氏吃茶,让底下人引路,带杜云萝过去。
杜云萝入了穆连慧的屋子,一眼就看见她坐在榻子上发呆。
一时静谧,隔了一会儿,穆连慧才回过神来,看着杜云萝道:“这么快?看来她是真的急切。”
杜云萝直勾勾看着穆连慧的眼睛,压着声儿道:“看起来挺顺利的,正如你意。”
穆连慧撑着腮帮子,似笑非笑:“不过是各有所图罢了。”
“为了这个‘各有所图’,你也是费心不少。”杜云萝道。
言语之中,几分讥讽,穆连慧听得真真切切,却生不出一点儿火气,打发了屋里人伺候的人出去,她才道:“这一辈子是我的,我若不为了自己费心,我指望谁呢?云萝,你与我一样清楚,我们只能依靠自己,才能得偿所愿。”
杜云萝抿了抿唇,这句话没有错,可她还是听出些别样的味道。
是羡慕,穆连慧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些对晋环的羡慕。
这么想的,杜云萝也就这么问了。
穆连慧微怔,而后摇着头笑了。
若是面对他人,她会选择掩饰,但面对着杜云萝,穆连慧实话实说:“是啊,羡慕极了,你知道吗?我婆母跟我说,只要我肯归家,她跪下来求我都行。云萝,你母亲为你求过人吗?反正,我母亲没有。”
杜云萝的心钝钝的痛,她满脑子都是甄氏,甄氏为了她,拖着病体跪在莲福苑里,无论她怎么刺伤甄氏的心,甄氏从始至终都最疼她。
而练氏对于穆连慧,杜云萝不想评断好还是不好,她只是道:“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是相互的。”
“你说我今生对她冷淡?”穆连慧嗤笑一声,“我前世掏心掏肺,又换来了什么?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不敢豁出去为了我求一次。”
“你想跟我说的,是你和二婶娘的事儿,还是你归家的事儿?”杜云萝道。
穆连慧把引枕抱在怀中,望着杜云萝,道:“自然是归家,我以退为进,你莫要泄我的底。”
杜云萝皱起了眉头。
和穆连慧说话是真的累,转弯抹角不说透的时候累,真刀真枪摊开来说,还是累得慌。
既然知道了穆连慧的计划,杜云萝也无意与穆连慧多谈,起身便要走。
穆连慧开口唤住了她:“云萝,我有一事不懂,前世今生,若无更改,所有的事qíng应该是一样的,为什么晋环和霍如意没有再闹下去?霍如意压根就不理会晋环了?”
杜云萝心中一动,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你在等晋环和霍如意闹个天翻地覆?就因为她们不闹了,所以你才安排了瘦马。”
穆连慧点了点头:“前世,她们两妯娌闹得厉害,使得姚八他们兄弟失和,在寺庙里大打出手,害得劝架的晋尚摔下台阶而死,今生,没有了晋尚劝架,最后摔下台阶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