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潇浅浅笑了:“去岳家拜访的时候,经常与祖父、岳父大人下棋。”
“与杜公甫下棋?难怪了。”圣上哈哈大笑起来,“那只老狐狸的棋,不好应付,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占了大片河山。”
见内侍捧了文章进来,圣上便把棋子丢回棋篓里,起身走到大案边:“来看看文章,就从你岳父大人的看起吧。”
圣上说完,抽出了杜怀礼的折子。
篇幅不长,一展开就到了头,仔细品读,就觉得其中意味颇妙。
圣上速速看了一遍,赞了一声“好”,舍不得放下,又来回品读了两遍,道:“不愧是杜公甫教出来的,不说杜怀礼,杜怀让的文章也极好,还有你的舅爷,年纪轻轻,水平不差。
得一个好的先生,就是不一样。
要不是杜公甫伤了腿,年纪又大了,朕可不会让他歇在家里,去给朕管国子监也好。
看看现在这个祭酒,写出来的文章,朕才十岁的皇太孙都比他qiáng多了!”
穆连潇垂眸站在一旁,唇角不自觉露了笑容。
夸的是他的岳家,就像是在夸他一样。
等回去之后告诉杜云萝,她一定也会高兴的。
第642章 兄弟
圣上不舍地放下了杜怀礼的文章:“可惜,杜公甫年纪大了,打理国子监,只怕他身子骨吃不消。不过,能替朕把皇太孙教教好,就是大功劳一件了,皇太孙小时候实在太过淘气,这两年倒是好些了。”
内侍赶忙笑着道:“皇太孙以前是还小,等年纪再长些,一定能不负圣上所望。”
这话听得在理。
圣上点了点头,半是打趣半是羡慕地与穆连潇道:“阿潇,朕跟你说,你家那两个小子,以后跟着杜公甫读书可以,不许让他们下场科举,都成了文官了,还怎么给朕守江山?”
穆连潇连声道着“不敢”,换来圣上哈哈大笑。
圣上笑够了,有把心思放回了那些文章上。
他一连看了几篇,时而皱眉,时而沉思,看得十分认真。
穆连潇站在一旁,静静候着。
圣上放下一篇,目光落在下一本折子上。
上头的署名正是涂正德。
“让朕看看这个涂正德能写出什么东西来。”圣上冷哼一声,刚一打开,复又醒悟过来,抬起眼帘看了穆连潇一眼,“他找人代笔了是吗?”
穆连潇颔首,道:“请了历山书院的一位举人,曾和他同场chūn闱,却没有中。”
圣上了然,打开了那一折长卷。
写得很长。
穆连潇粗粗看了一眼,只说篇幅,比杜怀礼写得要多了两三倍。
圣上细细看完,眼底波澜不惊,问道:“这个举人叫什么名字?”
“施仕人,这篇文章被历山书院的山长装订成册,有迹可循。”穆连潇答道。
“写得也算是不错了,年纪应当还不大吧?多磨砺几年,下笔会更出色,只可惜……”圣上把手中折子摔在了大案上,“为人代笔,品行欠妥,这样的人,不中也罢。”
科举是朝廷选人才里重要的一环。
不敢说绝对公正,但也是众多读书人的一条出路。
虽说文如其人,但仅仅只看文章,又如何晓得一个人的真秉xing?
像施仕人这样,能收了银子应下代笔一事的人,不足以为官。
“还有没有哪个跟涂正德一样糊涂的?”圣上又问。
穆连潇笑着摇头:“您让盯着的几个,就属涂正德最糊涂,其他的都闭门不出,苦思冥想去了。”
“苦思冥想?”圣上撇了撇嘴,胡子一翘,“和门客们一道苦思冥想去了吧。”
闭起门来的事儿,穆连潇就答不上来了。
圣上也没有为难他,道:“一步一步来,从涂正德开刀。”
穆连潇退出了御书房,外头天色渐暗,他便径直回了定远侯府。
韶熙园里,杜云萝正坐在罗汉chuáng上,一面与丫鬟们说话,一面翻看着手中的账册。
允哥儿睡醒了,延哥儿趴在他身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觉得有趣的允哥儿咧着嘴笑,延哥儿也被逗乐了,凑过去对着弟弟的脸颊亲了两口。
正玩得不亦乐乎,允哥儿突然就尿了,湿漉漉的赃了延哥儿的衣摆。
允哥儿哇得一声就哭了,延哥儿怔了很久,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跟着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