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还能在穆连慧这儿伺候的人手,几乎全是从定远侯府里陪嫁过来的,对穆连慧忠心不二。
姑嫂不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人人都晓得。
那婆子也是心知肚明,见了晋环的巴掌,非但不躲,还往前凑了过去,正好结结实实挨下了。
“哎呦!”婆子吃了劲,顺势往地上一扑,哀嚎起来,“姑奶奶呦,您怎么能一来就打人呢?您这是在哪儿受了气,要来我们乡君院子里撒气?”
晋环一听这话,越发火冒三丈,抬腿又要踹人。
身后跟来的丫鬟一看,脑门子都要炸开了。
就穆连慧那个脾气,晋环不讲理地过来打伤了她的人,这事儿还能善了?
几人涌上来想拉住晋环。
偏偏那婆子是铁了心要惹事,一面哭喊,一面往晋环脚边凑,又结结实实被踢了一脚。
这回不用做戏,当真是痛得蜷缩起来,龇牙咧嘴的。
世子夫人赶到一看,急了:“你们都是死人呐!叫拉着人,怎么不拉住了?”
“她们可不是死人,是把我这儿的当死人了吧!”穆连慧披着长发,从屋里出来。
她不久前才听了叶嬷嬷的回禀,晓得了姚八和那婉黛的事儿出了偏差了。
原本在掌握之中的事qíng一下子走偏了,这让穆连慧分外不高兴,gān脆拆了发髻歪在榻子上闭目养神,也仔细琢磨琢磨事qíng,万一姚八和晋环查到了蛛丝马迹,她要如何彻底置身事外。
穆连慧想得迷迷糊糊的,险些就要睡着了,突然就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
那个晋环,竟然冲过来了。
穆连慧诧异不已。
晋环来寻她,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大抵就是为了瘦马的事儿。
可事发突然,按理说来,晋环是没有功夫去查访,寻到瘦马身后的经手人,寻到人牙子岳七,再寻到袁大郎头上的。
晋环没有这个时间。
没有任何证据,晋环能来说什么?
穆连慧冷眼看着晋环,朝临珂抬了抬下颚。
临珂会意,上前想去扶那个婆子:“妈妈,妈妈伤着哪儿了?要紧不要紧?妈妈,你这脸都肿了!”
婆子没有爬起来,只靠着临珂,哼哧哼哧喘气:“乡君,奴婢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姑奶奶,她一冲进来就打人呐!乡君,您可要替奴婢做主!”
晋环的眼睛里只有穆连慧,穆连慧出现以后,晋环就没有心思去管那婆子了,根本不在乎婆子在边上叫唤些什么。
穆连慧抿唇,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晋环,打狗也要看主人的。还是说,你想打的其实是我?”
“就是打你,你能如何?”晋环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想朝穆连慧动手。
丫鬟们唬了一跳,赶忙死死抱住晋环。
穆连慧的身份不一样,真挨了一下,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晋环不肯乖乖被拦住,急着想脱身。
穆连慧白了她一眼,沉沉目光落在世子夫人身上,道:“您就是这么拦着,这么劝和的?
前回晋尚灵堂上,晋环打了我,我没跟她计较,怎么了?真当我这个朝廷的封君是好欺负的了?
要不要去慈宁宫里说说理呀?
哦,对了,今儿个还是中元呢!
清明的时候就请我娘家人走了一趟了,中元要不要也过府来吃杯茶?”
世子夫人的脸铁青一片。
清明、中元这样的祭祖日子,便是姻亲,也没有串门的道理。
之前清明时,恰逢晋尚托梦,侯夫人等不住,才请了定远侯府的人过来,这一次若再请,理由实在是开不了口。
“你就别闹了!”世子夫人扶着晋环的肩膀,低声祈求道。
“我闹?我哪儿闹了?”晋环的眸子晶莹一片,恶狠狠瞪着穆连慧,道,“什么朝廷的封君,我呸!她就是个不祥之人!
在娘家的时候,克死了祖父叔伯兄弟,嫁了人了,就克死了丈夫!
还张口闭口说胡话,姚八会招惹上乌七八糟的事qíng,全是因为她那张嘴!”
世子夫人目瞪口呆。
穆连慧的眼中闪过一丝yīn狠,还未来得及过去甩晋环一巴掌,平阳侯夫人就赶到了。
“孽障!”平阳侯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敲了敲青石板面,“你在浑说些什么东西!”
“祖母您不用骂她,”穆连慧上前一步,咬着后槽牙,道,“我克死了祖父叔伯兄弟?我定远侯府一门忠烈,我祖父叔伯兄弟是死在战场之上,浴血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