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点了点头。
垂露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谢了周氏恩典。
韶熙园里,杜云萝正与锦蕊说话,外头便通传说周氏、陆氏过来了。
周氏到了chuáng边,先问了杜云萝身子,才说起了垂露。
“四婶娘调教出来的人手,肯定差不了,”杜云萝莞尔,“母亲瞧着好,我就放心了,只看哥儿喜不喜欢了。”
陆氏在一旁抿唇直笑:“这孩子,谁的马屁都不落下。”
锦蕊挑了帘子请垂露进来。
杜云萝看了看,见她礼数周全,心生出好感来。
彭娘子把允哥儿抱给了垂露,道:“两个时辰前,夫人喂过一回,这会儿应当喂得进去的。”
垂露横抱着允哥儿,见小小的人儿眯着眼睛,撅起小嘴儿,忍俊不禁,道:“哥儿可真有趣。”
允哥儿似是听见了,小嘴儿动了动。
垂露在一旁杌子上坐下,解了衣扣,哄着允哥儿吃奶。
这一回,允哥儿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避开,试着尝了两口,又咕咚咕咚喝起来。
周氏见状,压在心头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肯吃就好,肯吃就好。”
杜云萝见儿子吃得高兴,心qíng亦是愉悦。
“垂露,”陆氏目光温柔,叮嘱道,“哥儿肯吃你的奶,你以后就留在哥儿身边了,回去料理好家里的事儿,记着,小心伺候哥儿。”
垂露低眉顺目,应道:“太太放心,奴婢晓得的。”
“如此正好,我去柏节堂里与老太君说一声,免得她也记挂着。”周氏抱了抱吃饱了舒舒服服又要睡着的哥儿,与杜云萝道。
杜云萝与陆氏道了谢。
院子里给允哥儿住的屋子早就收拾好了。
垂露得了差事,与主子们说好了,回去安顿好了家里的姐儿,三日后就进韶熙园里当差。
周氏把这事qíng禀到了柏节堂里。
吴老太君沉吟,道:“就是那个垂露呀?从前看着真招人喜欢,这番变故,也是可怜,既然允哥儿喜欢,如此最好,我们自己府里教出来的大丫鬟,做事肯定能放心。”
当着周氏的面,吴老太君是这么说的,等周氏一走,她老人家凝着眉,指点敲了敲罗汉chuáng。
“阿单,你来与我琢磨琢磨这事儿,虽说是个姐儿,可说带回来就带回来,这也……”吴老太君沉声道。
单嬷嬷通透:“奴婢会去打听的。”
而回到了敬水堂里的周氏,亦和苏嬷嬷说了几句。
陆氏是一番好意,垂露看着也是个合适的,只是周氏想着能慎重就慎重些。
“三天工夫,就看看她和二房是不是沾得上关系。”
苏嬷嬷应了。
周氏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看看我,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不是怕外头风言风语的,我宁愿去杜家再找个奶娘来。”
苏嬷嬷听了周氏的话,开解道:“太太,依奴婢之见,二老爷城府深,他做不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儿,他喜欢长远之计,慢慢磨着候着。
退一步说,即便他能拉拢垂露,也不会叫垂露做什么凶险事儿,以至于把他的狐狸尾巴露在老太君跟前。
再说了,他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岂会把他的那点儿算盘原原本本地摆在垂露跟前?
我们怕二房惹事,他更怕用人不慎,转头把他给出卖了。”
周氏缓缓颔首:“你说得也在理。”
“您放心,奴婢会去打听的,只是太太您千万不要思虑过重。”苏嬷嬷道。
韶熙园里定下了奶娘,董嬷嬷很快便得到消息了。
朱嬷嬷见大局已定,站在庑廊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之前八字才一撇的事儿,朱嬷嬷就忍着没有禀。练氏犹自欢喜,也没察觉到朱嬷嬷的纠结。
如今既然定了……
到底说还是不说,朱嬷嬷想从腰间掏个铜钱来扔一个正反,末了还是心一横,一咬牙进了内室里。
“太太,”朱嬷嬷低着头不去看练氏,禀道,“允哥儿的奶娘刚刚定下了,是从前四太太身边放出府嫁人的垂露,听说是四太太举荐到了大太太跟前,咱们安排的人手,用不上了。”
练氏阖眼靠在chuáng上小憩,闻言猛得睁开了眼睛:“什么?这就定下了?好一个陆简娘!这个时候来坏我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