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心里痒痒的,想出去看,一个念头转过心田。
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我再睡会儿,把幔帐放下,不许告诉侯爷说我已经醒了。”
锦蕊虽不知何意,但见杜云萝心qíng愉悦,便也笑着应下,伺候了杜云萝躺下,又把幔帐放了下来。
杜云萝闭着眼睛,却是了无睡意,脑海里一直在想着,不晓得穆连潇还要多久才练完功。
如此惴惴,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才听见脚步声。
她赶紧躺好了。
穆连潇见锦蕊还在次间里,便放低了声音:“夫人还未起?”
锦蕊点了点头。
穆连潇进了内室,绕过cha屏,轻手轻脚走到chuáng边,把幔帐撩开了一条fèng,看了杜云萝一眼,这才转身去了净室里。
杜云萝等他走开了,这才睁开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花香。
他果然在她的枕边放了一串云萝花。
青葱指尖拂过花蕊,杜云萝的笑容忍都忍不住。
穆连潇从净室里出来,见那幔帐还落着,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还不起来?”穆连潇从幔帐间探进了半个身子,道。
四目相对,杜云萝还捧着花儿笑,就叫他给逮个正着。
“才醒呢。”杜云萝想一本正经地胡说,只是笑容根本骗不了人。
穆连潇的指尖在她的鼻尖上刮了刮,唇角下意识地一挑,眼底全是笑意:“装睡还想骗我?你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醒了,我岂会不知道?”
被拆穿了,杜云萝也不恼,把云萝花捧到穆连潇的眼前:“好看,我喜欢。”
杏眸含水,波光潋滟,人比花娇。
轻柔软糯的声音就在耳边,勾得穆连潇心驰神往。
掌心按在了她的后脖颈上,穆连潇凑过去在杜云萝的唇上轻轻一碰,而后便加大了些力道。
唇舌jiāo缠,亲昵又温暖。
等杜云萝气短了,穆连潇才依依不舍地放她匀气,薄唇挪到了她的耳边,叹道:“是好看,我喜欢。”
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喑哑,一笑一顿都有独特的调子与味道,只听他的声音,就能让杜云萝从心底里露出笑容来,何况说得还是这种qíng意绵绵的话。
她靠着穆连潇,直到肚子里的小东西踹了她一脚,杜云萝才松开了他。
等梳洗妥当了,杜云萝出了屋子去看,花架上的云萝花才开了一小半,紫色花串垂下来,在微风中轻摇。
延哥儿看得目不转睛,伸着手儿想去够花却摸不到,急得直扭身子。
等屋里摆了早饭,他才叫香喷喷的米糕给吸引了,乖乖坐下吃饭。
之后的几天里,花串越开越多,连庄珂都来看了一回,直夸好看。
不仅是白日里,夜间也能闻到清风送来的花香。
杜云萝这几天歇得并不好,肚子会一阵一阵地痛,就像是那孩子也急着要来看花一样。
周氏与杜云萝商量了,提前就让稳婆住进了府里,免得临时发作起来,手忙脚乱的。
半夜时,杜云萝又醒了,肚子痛得她忍不住要哼出声儿。
怕吵到穆连潇,她努力忍着,直到实在忍不住了,一声轻叫溢出了唇角。
穆连潇一瞬就醒了,握着杜云萝的手,道:“又痛了?”
“临盆前就是这样的,”杜云萝哼道,“我估摸着就是这几日了,比之前算得会早个十来天,早一些生下来也好,可重死我了。”
穆连潇浅笑。
十月怀胎着实辛苦,尤其是最后几个月,连夜里睡觉都不能翻身。
杜云萝的两条腿有点儿浮肿,全靠锦蕊和锦岚两个丫鬟替她按压,才稍稍减轻了些酸痛。
早十来天落地,少吃十来天的苦头。
“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吧。”杜云萝柔声说着,话音才刚落,她的眉头又痛得皱紧了,咬牙道,“几更天了?”
穆连潇摸了枕边的怀表看了一眼:“快五更了。”
杜云萝深吸了一口气。
夏日里天亮得早,再忍忍就行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无奈这小东西闹腾,杜云萝实在忍不住。
“我大概是要生了,等天亮之后,就把我挪去产室吧。”杜云萝喘着气道。
穆连潇一怔,而后便坐起了身子,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外间里的锦蕊也醒了,披好衣衫、趿着鞋子进来,等着主子们吩咐。